陳文君冷哼一聲,不屑地撇了撇嘴。
這個採訪機會是她花了許多心思、使了不少手段才爭取來的,只要採訪順利,就有機會坐上七點鐘時段的主播台位置了。
其實她到現在都還不敢相信這個男人會願意接受她的專訪,他不是從來都不接受國內媒體採訪嗎?
說不定、說不定定因為他看過我播報的新聞,心裡有了印象,想趁這個機會接近我、討好我,這才……想到情濃處,她不由得飛紅了雙頰,決定待會兒採訪的時候要笑得更甜些、更媚些、更溫柔些,讓應佾雲這個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嘻。
陳文君又深深吸了一口氣,邁出她步向上流社會的第一步。
端木直一走進應天碧的辦公室,就差點被飛來的書本砸個正著,不禁皺起了眉頭。「你這是做什麼?又不是小孩子,還整天摔東西發脾氣。」
應天碧原本像團爛泥似地癱坐在椅子內,一見到他進來,立刻跳了起來,滿懷希望地說:「有消息了?」
端木直苦笑搖頭。「只有一個名字,連張照片都沒有,我就算有通天的本領,也沒辦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找到你的心上人。」
希望落空,應天碧愈加煩躁,手一揮,又砸爛了一個筆座和兩個茶杯。「是你說三天內給我消息,現在一個月都過去了,卻連個屁都沒查到……媽的!你信不信老子真的開扁打人!」
端木直莞爾一笑,撥開沙發上的雜物,態度悠閒地說:「講打,你不是我對手。咱們認識到現在快十年了,架打了不曉得幾百次,哪一次你佔到便宜了?」
「不勝不敗,你也沒什麼好說嘴的。」應天碧沉著臉,沒好氣地說:「究竟查得怎樣了?有些眉目沒有?」
「第一流的徵信社全找了,出動的私家偵探不下百餘人,整個內壢的地皮都快給翻了過來,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我有什麼辦法?」端木直歎了一口氣,無奈地說:「別說內壢,就連中壢、桃園、龍潭、平鎮這幾個地方,我都吩咐他們挨家挨戶查遍了,你再怪我,那可真是無理取鬧了……說不定是你自己的情報出了差錯。」
「我弄錯?我怎麼可能會弄錯!」應天碧眼睛像是要噴出火來,重重一捶桌子,大聲說:「我和小雲相處了整整一天,無話不說、彼此交心,我會不知道她住哪兒?」
「真要這麼好,現在還用得著像只沒頭蒼蠅瞎忙?死鴨子嘴硬!」端木直咕噥一聲。
「喂!你說什麼?」應天碧橫了他一眼,卻也不免有些心虛。
「說實在的,天涯何處無芳草,你又何必如此執著?更何況,你們相識才不過一天而已,能有什麼深厚感情?」端木直看了他一眼,出言勸解,卻也是為自己打算,否則這多情公子繼續這樣癡癡迷迷,正事都不幹,完全丟給他處理,自己就算是鐵人也非給操到住院不可。
應天碧冷笑一聲。「這些話從你這個千年童子軍、萬年在室男口中說出,還真是一點說服力都沒有。嘿,沒領略過溫柔滋味,又怎知真情難得?等你交過女朋友,破了童子之身再來說教吧!」
「應、天、碧!你別欺人太甚!」端木直脹紅了臉,說話都結巴了起來。
「你、你、你這個淫蟲有什麼資格說我?拈花惹草,引得蜂回蝶繞,欠下一屁股風流債,現在才來扮純情?!荒謬!我、我可不是交不到女朋友,我只是不想像你一樣濫情,弄到最後收拾不了,躲到國外留學兼避難……哼!就是因為真愛難尋,我才不想逢場作戲,浪費在不喜歡的女人身上,你懂不懂?」
「是是是,你說的都對,何必發那麼大火嘛!」應天碧見他發急,倒忍不住好笑起來,眨了眨眼睛,調侃道:「我只是有些好奇,端木公子這麼潔身自愛、守身如玉,將來要是找到了意中人,洞房花燭夜、巫山雲雨時,會不會生澀到需要枕邊人技術指導……」話還沒說完,一本書已經飛了過來,直接砸到了他額頭上。
「下、下流!我真是瞎了眼,居然和你這種人當了十年的朋友?!」端木直氣得臉都白了,撫著胸口不住喘氣。
應天碧被書本砸得頭昏眼花,苦笑道:「你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少了點幽默感。嘿,就因為是好朋友,我才替你擔心嘛!」
「還說?再說我就翻臉了。」端木直又拿起了一本時代雜誌,作勢欲丟。
「好好好,不說總行了吧!」應天碧聳了聳肩,笑道:「說來也真是奇怪,個性上你拘謹保守,我放浪不羈;就連支持的球隊都是象獅世仇、水火不容……怎麼看都應該是相看兩相厭,居然能做這麼久的朋友,還合作開了這家公司,真是不容易。」
「你可還少說了幾樣,你念理工,是生技界不世出的奇才,我學法律,是華爾街公司併購和專利授權的專家;你喜歡美女,我熱愛名車;你是書癡,我則是樂迷,還有……」
端木直環視他的辦公室一眼,只見上百本的中、英文書籍隨處散置,就是沒一本好好放在書架上,脫下的西裝外套更是隨手拋在沙發上,像坨醬菜似地縐成一團,不禁蹙眉道:「我有潔癖,你卻是出了名的邋遢隨便,進你的辦公室就像進了災區……你也幫幫忙,就不能讓你秘書好好整理一下嗎?」
「錯了,我這是名士派頭,一整理就找不到要看的書了。」應天碧大笑,悠悠地說:「誰敢亂動我的書,誰就準備走路,你總不希望她們因此失業吧?」
端木直歎了一口氣,無奈地說:「既然如此,也只好換個地方採訪了。」
應天碧一愣。「採訪?什麼採訪?」
「真相新聞台的電視專訪啊!過年前我不是跟你提過這件事?」
「你提過,我可沒答應過。」應天碧臉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