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麼說你也是『翰宇生技』的總裁,一家公司的臉面,一些公關工作還是該做的。」端木直知道他睥氣,只得好聲勸解。「你只接受國外媒體採訪,國內的邀約卻一概回絕,已經引起很多線上記者的反彈了,這些人別的本事沒有,興風作浪、無中生有的造謠功夫卻是一把罩,為了公司和你自己好,好歹就遷就一次吧!」
「沒專業、沒素養,淨問些八卦,與其浪費時間在這些人身上,我寧可整天窩在實驗室裡頭。」應天碧臉色略緩,卻還是搖頭。「公司好不好,靠的是創新、是管理、是營運績效,可不是這些人的兩張嘴皮和一根舌頭。至於我嘛,你也不用擔心,反正『應佾雲』這個名字我只在公事上頭使用,出了公司我就是應天碧,無名
小卒一個,隨他們怎麼造謠誣蠛,我只當清風拂面,不痛不癢,一點妨礙都沒有。」
「你……」
「說起來我老爸還真有先見之明哩!三年前回國創業的時候,老爸說改個名字能幫助事業,我原本還不大樂意,沒想到改名之後有這麼多好處。」應天碧愈說愈得意,渾然沒發現端木直已經變了臉色。「紫微斗數、風角星象,我老爸是樣樣在行,件件精通。改天你來我家,我請他幫你看個相、改個運,說不定就此紅鸞星動、桃花運開,可以幫你順利摘下台灣最後一個處男的封號。」
「免了!認識你我就已經倒了八輩子楣,別奢望能交上什麼好運道。」端木直鐵青著臉,冷冷地說:「你是老闆,卻只管埋首研究開發,什麼應酬周旋、借貸融資、經營管理的雜事全推到我身上。好,當初咱們這麼約定,我也沒有怨言,可今天不過要你露個面,應酬一下,你老兄也給我推三阻四……怎麼?當我沒有脾氣是不?」
「你這話可不公道了,年前在南科的投資案,還有和成大合作成立實驗室一事,我照樣也是忙得團團轉,差點連年都得在台南過哩!」應天碧也不高興了,沒好氣地說:「你辛苦,我也不輕鬆。我這個總裁是當初和你划拳輸來的,你要喜歡只管拿去,我還樂得輕鬆。」
「你、你、你……」端木直氣結,說話又結巴了起來。「好!乾脆咱們一拍兩散,誰也別埋怨誰。我這個執行長做得比長工還辛苦,你另請高明,我就回美國繼續做我的律師去!」
應天碧嚇了一跳。這塊木頭要真走了,他以後找誰鬥嘴去?「有話好商量嘛!採訪就採訪,我又沒說一定不接受。對了,記者是男的還是女的?」
端木直白了他一眼,冷冷地說:「女人,一等一的大美女,滿意了吧?」
「我已經痛改前非、修身養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卻老拿以前的事糗我,實在太不厚道了。」應天碧笑了起來,曼聲長吟:「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拂長劍,寄白雲,一生一愛一瓢飲。(出自霹靂布袋戲,為雲門八采之一--佾雲之詩號)」
「既然如此,我請他們改派個男記者過來。」
「這也不用。既然是苦差事,面對一個美女時間總是過得快些。」
端木直搖頭苦笑,剛要再說,秘書范曉倩已經敲門進來。
「總裁,執行長,真相新聞台的記者已經來了,現在正在貴賓室等候。請問總裁打算在哪裡接見她?」
「接見?沒這麼嚴重吧!」應天碧失笑。這個新來的秘書工作能力極佳,就是有些寶裡寶氣。「不用換地方,直接在貴賓室見個面就行了,反正這些花瓶肚子裡頭墨水有限,三百兩語就可以打發掉。」
范曉倩點了點頭,笑嘻嘻地說:「這個女記者比明星還漂亮,就是架子有點大,倒茶的小妹還被她罵哭了好幾個。」
「好幾個?看來她等了挺久的。」應天碧大笑,意有所指地說:「閻王易見,小鬼難纏,這句話還真是一點都沒說錯。」
范曉倩笑容一僵,沒想到老闆一句話就聽出了破綻。
應天碧瞥了她一眼,臨走時淡淡留下一句。「房間有點亂,妳整理一下,我希望回來的時候,看到的是一間乾淨清爽的辦公室。」
范曉倩點了點頭,心裡暗暗叫苦。整理房間不是難事,整理總裁的辦公室卻絕對是件苦差事!他的辦公室「亂中有序」,每件東西有每件東西的位置,要是弄亂一件,她就得「包袱款款」準備回家吃自己了。
「傻丫頭,總裁外表漫不經心,心思卻比誰都還細,妳在他面前弄鬼,那可真是自討苦吃了。」端木直見她哭喪著臉,有些不忍心,拍了拍她肩膀柔聲安慰。
范曉倩偷覷了他一眼,臉上突然一紅,小小聲地說:「誰叫那個女人那麼過分,我實在看不過去,才想讓她多等些時候嘛……」
「所以總裁才沒怎麼怪妳啊!」端木直暖暖一笑,摸了摸她的頭,輕聲說:「這樣好了,我教妳一個獨家收拾法,包妳整理得又快又好,還不會挨罵,妳說好幹好?」
「真的?你可不許騙我喔!」范曉倩大喜,抱著他親了一下。
端木直整個人都僵住了,看著蹦蹦跳跳開始動手整理的可愛秘書,一種異樣的感覺從心底逐漸蔓延,甜滋滋、軟綿綿,彷彿整個人都飄上了雲端……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陳文君將桌上一本《生技時代》雜誌翻了又翻,內容淨是一些枯燥無味的產業動態、科技新知等訊息,正等得不耐煩時,門開處,一個男人含笑走了進來。
「妳好。一些瑣事纏身,讓妳久候了,真不好意思。」應天碧雖然隨興適意,但應酬周旋的功夫卻也絕不含糊,一番話說得有禮周到,令人如沐春風。
「不敢,應先生太客氣了。應先生不嫌我們冒昧,百忙之中願意接受採訪,我們才真是感激不盡呢!」陳文君連忙起身相迎,笑意如花,眼角餘光掃了男人身上的穿著一眼,卻不由得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