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秀和訝異萬分,「你等了我一個禮拜?」對了,她應該也沒其他地方可以去吧?
他心臟揪緊,柔聲道:「抱歉,我沒想到你會等我。」
「我……我只是想把外套還你,經過這裡就順便看你在不在,才沒有刻意等你!」他溫柔的眼神彷彿洞悉了什麼,讓刁念萸極不自在,用力將外套塞還給他。「每天帶著這件衣服跑來跑去,很累耶!」
「我回家查一些資料,因為那些書不能帶過來,所以我每天放學就回家看,隔天再從家裡趕到學校。不過我要查的都查完了,今天起又會繼續住宿,你想找我,我都會在這裡。」姬秀和解釋完,微笑道:「宿舍的門禁是十一點,十一點之前,我都可以陪你。」
「誰要你陪啊?」刁念萸仍是嘴硬,卻因他的認真解釋而竊喜,發現他腳踏車後座的紙袋,袋口露出幾張畫紙,她好奇地想抽出來,「這是什麼——」
「不行!」姬秀和突然抓住她的手,讓她嚇了一跳。「這是我畫的一些法陣,一拿起來就能使用,如果碰了……可能會讓它們啟動的。」
「你自己畫法陣?」
「我喜歡畫畫,就把繪畫和符咒結合起來,不過我動作慢,得事先準備好。最近老師要我背咒語,我還不太習慣,所以還是畫了一些備用。」姬秀和一面解釋,一面抽出幾張給她看。
「這些法陣難度很高,法力不足就無法驅動……哇,你挺厲害的嘛。」一張張繁複的咒文讓刁念萸越看越佩服,沒注意他一直與她保持距離,不讓那些符紙碰到她。「那天如果你手邊有這些,就可以抵擋我的閃電吧?」
「那時太突然了,我根本來不及反應,而且你出手太快,事先不管準備多少,恐怕都不夠用。」他赧然搔搔髮際,「我動作實在太慢了,老師常說,可能鬼撲到我身上了,我還在猶豫該畫哪個咒文……」
刁念萸嗤地一笑,「那就練快一點啊!」
「我已經很努力了,可這些咒文太複雜,一個細節弄錯,整個咒文就失效,沒辦法畫太快。要做這種工作,我還是少了一點天分吧?」這樣單純地笑,才適合她啊。甜美的笑靨富有感染力,讓他也打從心底泛起微笑。
他想幫助她,卻不明白究竟該怎麼做才是正確的。至少,盡量陪著她、讓她開心吧?現階段他也只能做到這樣了。
「別謙虛了,你確實很厲害。我雖然討厭你們姬家的人,還不至於硬要否認你們的能力。我以前沒什麼法力的,後來……」後來?後來為什麼變得這麼強?
對了,母親說過她資質不錯,但疾病削弱了她的體力,必須有健康的身體,才能修練高深的法術……
她的病何時痊癒了?又是何時有了這麼厲害的法力?
為什麼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見刁念萸忽地不語,嬌小身軀瞬間僵硬如石雕,黑眸翻湧著混亂的疑惑,似乎陷入一團巨大的迷霧中,姬秀和正想問她怎麼了,忽見她猛然轉身,喝道:「誰?出來!」
兩個死靈猛地自花圃內竄起,一個是臉容半毀的男子,另一個是斷手斷腳、七孔流血的女人,同時向她撲去。
她右掌一揚,紫電疾射而出,正中男性亡靈,打得對方魂飛魄散。
她還來不及對付另一個,姬秀和抽出畫紙一揚,紙面升起綠色的三角法陣,箍住了另一個亡靈,對方立即摔倒,動彈不得。
「好!」刁念萸讚賞。還說他不會用法術?這法陣做得挺好的嘛!
她於是扠腰不動,滿心以為可以見識到姬秀和的看家本領,卻見他抽出一本小冊子翻看。
「你幹嘛?」她一愕。怎麼這時候忽然用功起來了?
「我在找該用什麼咒語。」手邊沒有適用的法陣,老師又要他練習用咒語,可他一時想不出該用哪個,翻來翻去就是找不到。
「你開什麼玩笑?!」刁念萸簡直要昏倒了,指著被法陣困住的惡靈。「喂,我們現在不是在做模擬訓練,是在對付真正的惡鬼耶!哪有時間讓你這樣慢慢找咒語啊?!」
他囁嚅道:「我動作慢嘛。」她好凶啊,老師都沒這樣罵過他。
「如果我是你老師,就把你當掉!你永遠也別想當個驅魔師——」她話沒說完,身後的花圃又竄出三個死靈,向她衝來。
「小心!」他一把將她拉過來。
刁念萸被他拉得一個踉蹌,剛站穩,只見他已揚起另一張紙,一個網狀的矩形法陣由紙面竄出,法陣邊緣擦到她左手,帶來火燒般的劇痛,教她怔愣。
為什麼會痛?這種用來對付惡靈的法陣,理應對人無害才是,莫非他法力太強,連人類也難以承受?
法陣網住了兩個惡靈,第三個卻避開了法陣,仍是向刁念萸撲來。
姬秀和來不及再挑法陣,只得將她護在懷中,以自身背向著撲來的惡靈。
刁念萸探出身子,右掌一翻,指尖發出絲絲電氣,五束紫電疾射而出,貫穿了惡靈,淒厲的尖嚎聲中,灰飛煙滅。
由於紫電與惡靈相撞的衝擊力太強,姬秀和一個不穩摔進花圃中,連帶將刁念萸壓在身下,腳踏車也被推倒,壓在他背上。
他忍著疼痛,雙手撐在她身側,以免壓傷了她。「你沒事吧?」
見她怔怔不語,舉著左手反覆察看,他擔心地又問了一次,「你沒事吧?」
「沒事。」她左手還有些麻痛,卻沒有任何傷痕。
他的力量真有這麼強?可卻又無法好好運用,就像五歲小孩只需要一台玩具車,卻得到了一輛法拉利,太浪費了!
她想爬起來,身子一動,臉頰卻直接貼上他的唇,粉頰立刻染上薄暈,斥道:「你還不起來?!」
「對不起。」他臉也是一紅,反手推開了腳踏車,很快爬起,這一來牽動了尚未痊癒的腿傷,他皺著眉一聲不吭,忍痛的模樣卻全落在她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