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剛拭著眼角不斷沁出的淚,她不愛哭的,可是愈想忍住,淚卻愈叛逆地直湧而出!
「別再想了,或許明天就沒事了。」章母緊緊抱著她,輕拍她的背脊,「祁煜那孩子我瞭解,他心腸軟,難聽的話嘴巴灶說說,隔日就會忘了,也可能明天你醒來,他就在咱們家客廳等著你。」
「會嗎?可是他的表現是那麼認真。」少剛哭得鼻頭又紅、眼睛又腫,心裡還直泛酸。那種感覺就像是跟隨在她身邊多年的寶貝突然毀了、壞了,離她遠去不再回來。
「會的,他會來的……」
章母拚命安慰著少剛,然而,她心裡卻有著和少剛一樣的直覺——祁煜這一次不會再輕易回頭了。
在燈光昏暗、嘈雜凌亂的PUB內,祁煜正窩在吧檯上拚命灌著烈酒,臨時被他一通電話給叫出來的吳立揚,只好待在他身邊,看著他酗酒的慘狀,卻沒有置喙的餘地。
「你怎麼不喝?喝啊!」祁煜倒了一杯酒,吳立楊在他面前,強逼著他陪著自己一飲而盡。
「拜託祁煜,我可沒有你那麼好的酒量,倒是你,也該休息一下了吧?再這樣下去,你會把好好的身體給搞壞的。」吳立揚拿他沒轍,還是說出了勸慰的話,雖然知道影響力不大,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就這麼一瓶一瓶的灌下去吧!
「你囉嗦個什麼勁?不喝拉倒,少管我!」祁煜拎起酒瓶看著他猛酗酒的糟糕樣!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祁煜並未收斂分毫豪飲的姿態,吳立揚再好的定性也被他給消磨光了。
他徐緩的走了過去,坐在他的對面,「你把我叫出來,又不說話,只知道猛灌酒,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無聊?」
吳立揚聰明地以一副耍寶的模樣扯開話題。
「立揚,你說愛一個人當真是承受那麼多痛苦嗎?」祁煜自嘲地撇撇嘴,悶悶地問。
「怎麼?難不成你失戀了?」吳立揚挑了挑眉,依舊是那副輕佻模樣,「女人嘛!是用寵的、用哄的,憑你的條件,很容易就手到擒來啊!」
祁煜抬起眼睫,睨了他一眼,「我寵了她、哄了她十幾年,如今卻只得到『心灰意冷』這四個字,你說,我還能為自己爭取些什麼?」
他清淡的口氣淡得幾近輕蔑,彷若笑自己的傻。
吳立揚的笑容收了起來,「我看得出來你和少剛之間潛藏著許多問題,但是,你就這麼放棄了嗎?」
「放不放棄已不是我所能抉擇的,她昨晚已明白的表示根本不愛我,既然如此,我還厚著臉皮霸著她不放幹嘛?」
祁煜懊惱地捶了一下桌面,使得金黃色的酒液溢出了杯緣。
「她說不愛你你就相信了?」吳立揚不得不提醒他,所謂當局者迷,他不希望祁煜因為一點誤會而誤了終生。
「不相信又能怎麼辦?她的立場已經表現得那麼明顯,我卻像個笨蛋似的一直在她身後等著她。」
他原想藉酒澆愁,想不到幾杯烈酒下肚,少剛那張白皙粉嫩的臉蛋更是高頻率地出現在他的腦海,怎麼拂也拂不掉!
「你現在不應該喝酒,而是應該趕緊去把事實給弄清楚,說不定少剛有什麼不為人知的苦衷。」
「你想得太複雜了,談感情只在於喜歡或不喜歡,信任或不信任,她如果有苦衷,為何不告訴我?」
「我看得出來少剛對你也是有感情的,至於其中的瘀結,就得靠你自己去解開了。」吳立揚立即解釋。
「哼——我現在已不敢存有任何妄想,也累了。少剛是個好女孩,幾乎對每個人都同樣的和顏悅色,其中根本沒有絲毫差別。如果真要說有的話,那就是程浩了,至少他是她唯一承認過的男友,我算哪根蔥?」
祁煜怎麼也忘不了這個既尖銳又犀利,刺得他心火欲焚的事實。
「少剛有男朋友了?」這倒是吳立揚所不知道的。
難道第六感一向極準的他,也有會錯意的時候?
「他們兩人年齡相彷,是一對金童玉女,怎麼也不是我這個老男人能夠匹敵的。」祁煜又鑽起了牛角尖。
「像你這種三十歲的成熟男人,多少女人趨之若鶩,什麼老啊老的,你是在刺激我嗎?」吳立揚僅小他一歲,也同樣是單身一人。
「我想,你的女朋友應該不是一個還不滿二十歲的女孩子吧?」祁煜揉了揉眉心,酒精刺激著他的腦袋,惹得他的頭陣陣發疼。
「是沒錯,但這跟年齡一點關係都沒有。」他拚命想糾正他的觀念。
「算了,我不想多提了,該回去歇著了,明天還得趕個案子出來。」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才走兩步又倒向椅子。
「你別逞強,我送你回去吧!」吳立揚搖搖頭,將他的手臂搭上自己的肩,用力抬了起來。
「我看你明天還是請個假吧!醉成這樣,你哪醒得了?」
吳立揚捏了捏他的臉寵,發現他已毫無反應地靠在他的手臂上,像睡死了一樣。
唉!他歎了一口氣,一提勁,還是先送他回家吧!
當晚少剛整夜輾轉無眠,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她再也躺不住地起身,迅速梳洗換裝後,即坐在沙發上,等著祁煜來接她。
她簡直是坐立難安,僅一夜之隔,她就變得憔悴、恍惚,眼圈更說明了她的焦躁與不安。
他會來嗎?會來接她上班嗎?或是他真的如他所言不再管她,放任她,任由她去了?
當九點鐘聲一敲過,少剛的腦袋陡地像被什麼擊中般,轟地一響炸得她四肢無力,心在滴血……他當真不會來了!
依照慣例,祁煜總會在八點半之前就來到少剛家裡等著她,現在都已經九點了,所有的現象也都已經顯示得非常明白,他不會來了,再也不會體貼人微地陪她上班、等她下班,與她一塊兒談笑……
難道長大後,除了情人外,會連朋友都做不成,一定得面臨分手的命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