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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頁

 

  「麗心?」胡碴大漢惺忪的殺氣頓消,抓抓赤露的腹肌放人進來。「你今天沒上班?」

  「我幫雁非送書來。」

  她看也不看他一眼地逕自脫鞋入內,邁向閨房。

  「雁非不在。」狼口大張,飆淚呵欠。

  書袋放到雁非桌上後,她佇立原地,動也不動,視而不見地瞪筧榻榻米。

  要不要問他?要不要直接說?可是他連說都沒跟她說過,教她怎麼問?她又該用什麼表情去問?裝無辜,還是乾脆潑婦罵街?

  「你下午還要回公司嗎?」他睡意濃厚地啞嚷著,人已懶懶地踱到遠去的廚房去。

  她不知道。別說該怎麼問,她甚至都沒有勇氣開口。

  萬一這一問,把他問到火大,掉頭走人,她該怎麼辦?

  「喂,小朋友。」

  她抬眼一楞,僅著一件四角褲的他就杵在她跟前,橫眉豎眼,氣勢逼人。

  「我問你幾遍了?」

  「我不知道……」她一直陷在泥沼裡,沒注意聽。

  「就我記得的,只有兩遍。」

  「喔……」她卻連一遍也沒聽進去。

  「一遍是去泡湯的時候,另一遍是去私人健身房的時候。」

  「什麼?」

  「不是嗎?」

  她搞得滿頭漿糊,不知道造在雞同鴨講些什麼。

  「所以,我們今天可以再來一遍。」他大大咧著晶亮白牙,嘻嘻嘻地把小人兒拖到浴室去剝光,大玩永浴愛河的遊戲。

  沒兩三下,他就藉著替她抹肥皂之名,把她全身上下摸得徹徹底底。

  「別、別這樣……」

  「不行,每一個地方都要好好洗乾淨,任何細節都不能放過。」

  豪華的大浴缸內沒有水,只有欲意盎然的火熱肉體。他歹毒地與她相對而坐,他愛死了她的搞不懂狀況,不知道矜持的標準在哪裡。

  災情一路延燒,在他們淋淨回房的途中,一再激越交纏,甚至等不及擦乾身子,就滾濕了他房內的被褥。

  「不要……這樣子好難看。」她難過地顫顫泣求。

  「才怪,簡直美呆了。」

  他帶著慵懶的滿足,跪立在被褥上,居高俯視癱躺在他眼下的怯懦嬌娃。她羞赧地偏著頭咬手指,不敢與他對望。

  「這很正常的啦,每個人都是這麼做的。」

  她也無從確認,電視電影也隱隱約約地差不多是這樣。

  「都在一起這麼久了,幹嘛還這麼害羞。」

  「好了啦……」快點收工行不行?

  「等到吃晚飯的時候,我再來報復你。像這樣……」

  沒有下文。

  這時的屋裡沒有言語,只有她的痛聲高吟,泣訴戰慄。她備受折騰,他也折騰,狂暴的亢奮幾乎衝破他的自制力。

  但是辛苦的代價,果然是甘美的。

  傍晚時分,屋內一片火紅,漸趨黑暗。他們赤裸地相依而坐。他環著靠坐在他胸懷的嬌軟小人兒,享受疲憊的虛脫,以及濃郁的歡愛氣息。

  好想抽煙……

  「不要。」

  細嫩的嬌嗔,無助得令他怦然心醉。

  「我只抽一根煙就好。」乖。

  柔弱的小手卻虛軟地攔住他伸去的大手,把它安置回自己分張的腿間,按在她的柔嫩之上。

  「不要停下來。」

  他懊惱呻吟,隨即咯咯笑個不停。這到底算她贏,還是算他贏?

  他突然寵弱地把她摟得好緊好緊,幾乎揉進他的骨血裡,疼惜不已。她可以跟他一起分享心靈,也可以一起分享肉體。得此寶貝,夫復何求。

  「哲心和我妹他們就要回來羅,快把衣服穿上。」

  「不要。」

  他大感詫異,又有點小小狂喜。「我房門沒關,會給人看到喔。」

  「不管他們。」

  她任性而依戀地蜷在他的懷抱中,天塌下來也不關她的事。難得見她耍脾氣,他樂得玩性大發。

  「麗兒,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哪裡?」

  「要不要來?」

  她嬌弱地在他懷中抬望,迷離而神秘。

  當初之所以會在這裡把自己給他,有大部分的原因是因為依稀聽到他可能會去德國發展。她想留下他,所以就傻傻地付出了自己。這次他又要走了,她卻已經付不出任何東西,什麼也留不住。

  她不會笨到以為他會帶她去英國,那不符他的本性。

  沒有錯,她確實很瞭解他,卻瞭解得不夠徹底。

  他沒有帶她去英國,而帶她去中正機場。

  歷經漫長的歡愛,她心力交瘁,倚靠在她身側大口吞噬漢堡的情人臂膀,無神地空望人來人往。

  「你不吃嗎?」東西就只放在腿上,動也不動。「嘴巴打開,借你吸兩口可樂。乖,啊--」

  小臉被他環過她肩膀捧住,勾抱著小人兒哄騙進食。

  他餵食沒兩口,實在忍不住,就俯首吻弄起他惹人憐愛的小朋友。他知道她今天不大對勁,卻不戳破,不追問,照過他們的恩愛日子,懶得在沒意義的問來問去中浪費時光。

  「你知道嗎?機場是個觀察人們的好地方。擁吻也不奇怪,冷漠也不奇怪,傷心也不奇怪,快樂也不奇怪。因為生命在此的交錯太短暫,每個人都急著忙自己,沒空顧別人。分離與相逢,也太普遍,沒有人會稀奇。」

  雖是夏夜,機場內仍微寒,她乖巧無依地縮在他臂彎中取暖,傾聽醉惑的呢喃。

  「離開的人,會期待他將去的地方嗎?歸來的人,會期待他家鄉的迎接嗎?」

  她隨著他奇異的思路一起流浪。

  「我到過世界各地的機場,想的都是一樣的問題:我到底要去哪裡。東方和西方,赤道與兩極,再怎麼走,也只是支離破碎的畫面,除了用來跟人炫耀說我去過哪裡哪裡,是多麼多麼有趣,還有什麼意義?那些零碎又片面的訊息,增廣得了多少見聞?」

  是他的心太大,這些薄弱的營養,餵不飽他的狂放。

  「你說對了。」

  她在他臂彎中一怔,抬眼望他,他卻遠眺著匆匆來去的人影。

  她什麼都沒說啊。

  「格局太小。」

  啊?她有講過?一點印象也沒有。不過……是很像她會講的話沒錯。

  「有一次,我躲在主日學的小朋友裡面偷偷聽你講課,說救主降生在馬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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