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電話鈴響,但她遵照雁非指示,不予置評。
她緊急趕工,順便額外地替雁非做資料的整頓,直到黃昏,仍深陷其中。
真是意外發現。雁非有好多遊戲之作,純粹是自己畫著好玩的,卻比她正經八百的稿件來得活潑,有魅力,充滿趣味性。這實在是塊耐人尋味的璞玉,可塑性極大。
她疲憊地揉揉眼睛,繼續在漸趨昏暗的大宅裡緊盯電腦。現在能支撐她的,只有飢餓的力量。
她甚至餓到看見縷縷炊煙的幻影,聞到陣陣煙味……
煙味?
她怔住。怎麼會有煙味?
猛一抬眼,只見幽黑室內滿眼星花,等雙眼適應之後,她才看見黑暗中微微閃動的一點紅光,隨著深邃的抽息,隱約照亮陰沉的俊容,以及微瞇的神秘雙眸。
他怎麼會在家裡?她驚到雙腿發軟,一時站不起來。
錯愕而惶恐的小臉,被電腦螢幕照亮得清清楚楚,洩漏所有的思緒。
「雁非call我,說她怕你待在這裡沒飯吃,打電話你又不接,只好叫我送糧食過來。」
他的低喃太沙啞、太醇濃,反倒更加凸顯此刻氣氛的緊繃。
不行,她不能面對他。她什麼心理準備都沒有……
她快手收起榻榻米上的凌亂文件,胡亂塞往匆匆拉過的大背包內,卻還是快不過他的突襲,被他驟然反箝手腕,狠壓在地,跌痛了小臉。
「上哪兒?」還嫌最近躲得不夠嗎?
她面朝地的被他壓制著,咬著下唇使勁掙扎,卻動彈不得。她才不要再跟他有所牽連,既然要斷,就斷個乾淨。
看她頑強的抵抗,他更是惱火,笑容森冷。
「想跟我比力氣?你比得過我嗎?」
她駭然大驚,又倔得不肯出聲求饒,只能羞憤地任他推起她的裙擺,讓她淪入任人宰割的劣勢。
走開,她不要他再碰她!
她的沉默抗拒惹得他恨上加恨。她應當以歡喜來迎接他的歸回,可是她沒有。打從他返台,就躲他像躲瘟疫一般。現在更惡劣地相應不理,六親不認。
她以為只有她一個人有脾氣?
好啊,那就來試試看誰比較強硬。
不要!
她驚恐地拒絕自己逐漸燃起的回應,可是沒有用。她痛泣著,討厭自己妖嬈起伏的身軀,隨著他的玩弄顫然起舞。他的暢快呻吟麻醉著她,讓她的立場更加薄弱。
「你想念我。我也想你,感覺到了嗎?」
她趴伏在地,嬌聲驚嚷,哭著承受不了他歹毒的撩撥。
她不要這樣!
他一點一滴地對付她殘存的抗拒,再三捉弄。
狂亂的欲焰灼灼焚燒,反反覆覆地折騰,綿綿長長地折磨,耗損她的意志。
這是一場對決。
她也很想他,可是……
她無力思考,完全陷入另一波混亂,因為他而極盡淫蕩,做出她想都不曾想過的事。他們像是遇到失散多年的另一個自己,瘋狂地融合彼此,肉體與靈魂急遽交替,分不清誰是誰,共享著最親暱的自己。
他們的靈魂早已合而為一,肉體卻強烈地呼求著對方,彷彿那份合一還不夠完整。她不明白,她絕不可能為世上任何一個人做的事,她竟甘願為他辦到。她什麼都不在乎,宛如不再是自己。
酣倦。
他們一起享受疲憊,沉淪在放縱的氣息裡,相偎相依。不知道這是他的體溫,還是她的熱度。不知道這是他的心跳,還是她的搏動。
他們深深依戀彼此,分不清是誰在愛誰,誰在佔有誰。
「不要看她一副楚楚可憐,很好欺負的樣子,她一旦倔起來,比鬥牛還強硬。」
他又在講她壞話了,老愛掀她的底。
「我早求過她好幾次,搬來這裡跟我一起住,她就是死都不肯,硬要擠在那種公寓小房間獨居,擠扁了都沒人知道。」
「喔,然後你就霸王硬上弓?」哼。
誰的聲音?
「沒辦法,我急啊,她又死腦筋。我想八成是受了她家裡的事影響。」
他在跟誰串門子?聽起來像在房間的紙門外。可是她好睏,眼睛睜不開……
「她爸把外頭的女人帶回家住,一住就十幾年。因為長得像SKII女星一樣妖嬌,又很有生意頭腦,結果愈待愈像女主人。」掌握經濟大權。
他為什麼會知道?
「後來她爸決定跟她媽離婚,給SKII正式的名分,繼續過和以前一樣的日子。荒謬吧?正宮娘娘變做小的,做小的反而變做大的。麗心忍無可忍,就跟她爸吵起來,最後乾脆搬出老家,以示抗議。」
哎呀一聲,百般疼惜。「這孩子……為這點事,連好好的大小姐也不當了。」
「所以嘛,她哪願意沒名沒分地就住到我這兒來,步上SKII的後塵。」
「喔,所以你就有理由佔人家便宜,強娶民女?」
「我不來硬的,萬一她給別人搶跑了怎麼辦?」
「哪有你這種流氓,欺負了人家還理直氣壯。」呿!
「不然要怎樣?反正她就是我的,也只有我這個男人。」
「你呀……」低醇的女嗓,完全拿他沒辦法似地寵溺。「居然這樣欺負人家家的黃花大閨女。我看就算人家不依,也打不過你,才會被你這混帳一口吞進肚子裡。」
「你不要老站在她那邊講話,站你兒子這邊幫幫腔行不行?」
「不行。人家那麼嬌貴的小姑娘,給你折騰成這樣,就算你是我生的,我也不幫腔。」絕不輕饒。「我要替她討回公道。」
「媽……」無賴漢大耍無賴。
媽?!
麗心駭然起身,驚惶發現自己竟又一絲不掛地窩在他房間被筒裡,渾身酸痛。
「喔!醒了。」門縫外的郎格非欣然拉開門扉招呼。「小懶豬,都中午了才起床,快穿上衣服出來吃飯吧。」
麗心氣到幾乎絕命,顫聲輕斥:「把門關起來!」
「幹嘛,你低血壓啊?」下床氣這麼旺。
看他一副神采奕奕的饜足德行,她火到氣血逆流。
她咬牙忍著被他色迷迷目睹更衣的恥辱,迅速穿上衣物,低聲怒道:「我要走了,永不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