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說了不用錢。」他瞄了她一眼,要她就此打住這個話題。
歐陽雨桑懦弱的閉上嘴,看著窗外的景色在眼前閃過。
最後,她還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說道:「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他點點頭。
「你要帶我去哪裡?」她問。
「我住的地方。」他簡短的回答。
「你住的地方?」她皺起了眉頭,「為什麼?」
「我們需要找個安靜的地方談談。」
「但是我還要找工作。」她有些苦惱的開口說道:「我沒有太多的時間。」
「花不了你多少時間。」威爾擺明了不會再讓她有機會跑掉。
「其實我們只要隨便找個地方談談就好了。」她看著車子轉進晶華酒店的車道,喃喃自語的說。
這時車子已經停下來,泊車小弟替她開了車門,她也只好下車。
他攔著她,不顧她的反對帶她上樓。
「你要跟我談什麼?」一進房裡,歐陽雨桑看著他疑惑的問,她還以為他們該談的早就談完了。
「你說呢?」他反問。
聽到他的問話,她楞住了,她怎麼知道他們要談什麼?她對他眨了眨眼睛。
「是不是當初我們的離婚手續沒有辦好?」她腦袋難得那麼靈光,她露出一個微笑,「是要簽名還是要蓋章?」
他一點都不能理解她為什麼可以用這麼輕鬆的態度來看待離婚這件事。
「我不記得我有答應要跟你離婚。」他提醒她。
「你是沒答應。」她歎了口氣,「但我想,你大概不好意思跟我開口,所以我就替你解決這個麻煩。」
「麻煩?!」他皺起了眉頭,「我衷心希望你說的麻煩不是指你自己。」
「就是我自己啊!」她指了指自己,有點鼻酸,「當年我雖然巴不得嫁給你,但要是我早知道你有要好的女朋友,即使我爸、媽要我嫁給你,我死都不會答應的,你知道我很希望你能幸福。」
「我無法理解你的話。」
「是嗎?」她有些驚訝,她都已經成全他了,他竟然不能理解?!
「沒錯。」他坐了下來,替她倒了杯酒。
她喝了一口酒,然後眉頭微皺,「酒喝多了不好。」酒人喉之後,她才對他說道。
「我知道。」他凝視著她,卻一口把酒飲盡,「這幾年,你在哪裡?」
她思索了好一會兒,不知道從何說起,於是輕輕一個聳肩,「一言難盡。」
「一言難盡?」威爾不悅的看著她,「我有很多時間聽你說。」
「你這個樣子是要跟我敘舊嗎?」她側著頭疑惑的望著他,她認為他有點生氣,但她不知道他為什麼生氣?她還以為他會感激她的犧牲奉獻哩!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逕自說道:「你沒有回家?」
歐陽雨桑一下點頭,一下又搖頭,看得他莫名其妙。
「這是什麼意思?」
「我有回家。」
「你說謊,我去找過你,你並沒有回去。」
「你找過我?」她的口氣有著驚喜,「什麼時候?」
「在我發現你不見蹤影,只留下一封莫名其妙的信之後,我立刻就來台灣找你,但沒有找到你。」
「我沒有立刻回台灣。」她笑了笑,「我在溫哥華晃了快一個月,本來想在當地找工作,但是……反正最後快餓死了,沒路可走,只好回來了。」
他刻意去忽略她說的那句——快餓死了,想他威爾.史考特的妻子竟然曾經如此落魄,他不想承認這個事實。
「你既然回到了台灣,又為什麼不回你家?」
「其實……」她欲言又止的望著他,最後歎了口氣,「其實我有回去過,但我爸媽執意要我回加拿大,他們說如果我不回去的話,就當沒有我這個女兒,我拒絕了他們,所以……」
「所以你又離開家裡?」
她點點頭,「這幾年,我曾經想過要回去,但沒有勇氣,也不知道我爸媽現在怎麼樣?我很不孝,對不對?」
她擦了擦滑落臉頰的淚水,身為歐陽家的獨生女,她可以說是集三千寵愛於一身,是名副其實的溫室花朵。
她單純而天真,這個性也成為她日後在婚姻或求職路上總是失敗者的原因。
「他們很好。」看到她的模樣,威爾不由自主的放柔自己的聲音,「除了有點想你以外。」
「他們原諒我了嗎?」她因為他的話而眼睛一亮。
他搖頭。
她見狀,不由洩氣,「我想也是,他們是不可能那麼容易就原諒我的。」
「我搖頭,並不是他們不原諒你,而是我不知道他們是否原諒了你。」
「不知道?」
「這幾年來,他們兩老對我也十分的不諒解。」
「是嗎?」歐陽雨桑不由露出愧疚的神情,「真是抱歉!都是因為我的原故。」
想當初,她父母是多麼的欣賞他,現在卻因為她的原故而使他們誤解他。
「你不用擔心,若有機會,我會跟他們解釋清楚。」她很有義氣的表示。
他瞄了她一眼,「我一點都不擔心我在他們心目中的印象。」
「是嗎?」
「當然。」他不可一世的說:「你毋需跟他們解釋些什麼,我只想問清楚你當時為什麼離開,這幾年又怎麼過的?」「離開……我也忘了為什麼離開。」揉了揉有點發疼的太陽穴,歐陽雨桑逃避著他的問題,「至於這幾年,我的朋友幫助我很多,我現在住的公寓就是意菱幫我租的,你還記得意菱吧?她是我的好朋友,而且她還是……」
「我知道她是誰。」威爾打斷她的話,「柏凱.希爾的太太,一個不令人欣賞的女人。」
「你不該這麼說的。」一聽到他批評自己的好友,歐陽雨桑拉下臉,「你可以罵我,但你不可以侮辱我的朋友。」
他瞄了她一眼,「朋友對你那麼重要,那我呢?」
「你不算是我的朋友。」她咕噥的表示。
「我是你丈夫。」他冷著一張臉說。
她才搖頭,他的眉頭便皺了起來。
他決定捺著性子跟她談談,反正她一向聽他的,她唯一一次反抗他就是她離家出走,而且一走多年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