巽禎的柔情狂噬地吞沒虞蝶飛,可他眼底的殘酷正同時毫不留情地算計她。
虞蝶飛笑得流出了淚,她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只因,她第一次確定他看的是自己,真真正正的她,而不是別人的影子。
巽禎就像一把最邪魅的火焰,慢慢地引領著虞蝶飛撲向他,在艷麗的火焰中,心甘情願地化為粉碎。
說不怕,是騙人的,坐在馬車內的虞蝶飛,雙手泛白地抓緊膝上的絲裙。
適才在門口揮別巽禎的瀟灑,早已蕩然無存,剩下的,只有陣陣的驚懼像細長的鐵絲慢慢地捆緊她。
她是害怕的,害怕將自己的身子給予另一個陌生人,那未知的噩夢讓她喉嚨發緊,幾欲乾嘔出聲。
「停車!」虞蝶飛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吼,她再也承受不住那股莫大的壓力。
前頭的車伕被她這麼大吼給嚇了一跳,他拉住韁繩,慢慢地將馬車引到路邊。
「虞姑娘?」車伕側過頭,擔心地問道。
「我這樣是不是很傻?」在馬車內的虞蝶飛喃喃地自問自答。
「您還好吧?」車伕不敢逾越地去掀開簾子,仍是恭敬地側望著外簾。
不好,我一點都不好!勇氣自虞蝶飛的身子抽離,她無助地環住身軀,克制不住戰慄在皮膚表面散開。
「我要回……」虞蝶飛語未歇,巽禎落寞的臉龐突然浮現在她的眼簾,揪住她的心。
不行,一回頭,巽禎一生的心血就完了,他的一切希望都寄托在自己身上,她怎麼再回頭?更何況這是自己唯一能為他做的事,她怎麼能退縮!
尖銳的指甲陷入柔軟的掌心,隱藏住脆弱的情緒,虞蝶飛深吸口氣,調整好自己的呼吸,給了自己一個艷若芙蓉的笑靨。
「我沒事,你繼續走!」走吧,走向那個準備吞沒她身子的地方,她無聲地自嘲。
車伕領命,催著馬兒,一步步向前,往祺王府前進。
虞蝶飛的目光望向車外,外頭的景物轉眼晃過無神的眼,無數的脆弱隱沒在對巽禎的愛中。
祺王府,多條宏偉的道穿梭在氣勢萬鈞的王府內,眼花撩亂間,碩大的王府像座構建一流的迷宮似的,虞蝶飛還未覽盡王府內的飛簷、巨棟,眼睛便讓一條絲帕給蒙了住。
「為何要蒙上我的眼?」虞蝶飛厭惡這種詭異的神秘,原就倉皇的心轉為煩躁,受制於人的不安惹惱了她好不容易的平靜。
祺王府的侍女也不回話,被訓練得有素的嚴謹面孔,未曾因為虞蝶飛帶著怒氣的話而稍變,她們扶著她的身子,慢慢地越過迴廊,停在一處房門前。
「到了。」語畢,適才帶領虞蝶飛的侍女全悄然退下,輕巧的足音漸漸消失。
虞蝶飛的腳生了根似地無法動彈,一陣寒意從下往上竄升,僵化了她的四肢,虞蝶飛攏緊袖口,抓住衣袖的手顫抖不已。
「砰!砰!砰!」如雷的巨響震入她耳膜,虞蝶飛踉蹌地退了一步,芙蓉般的臉上一片慘白。
她驚懼地握住手,她敲門了嗎?
依然緊閉的房門,在恥笑她的驚疑不定。
原來,傳入耳膜的是她自己的心跳聲,虞蝶飛還來不及釋懷,房門就在這時打開了。
「你還要在那站多久?進來!」低沉迷人的男性嗓音連在喝斥人的時候,也顯得格外優雅。
無法解釋的熟悉迷惑她的耳朵,虞蝶飛擰著柳眉,極力回想這份熟悉。
「你聾了嗎?」隱在黑暗中的男子聲音含有一絲輕鄙。
他的話讓虞蝶飛腦中靈光一現,何不裝聲作啞,也許他會無趣的打消主意。
「別想騙我,你臉上的神情很明白地告訴我,你聽得懂。」傲慢的男音打回她的一廂情願。
虞蝶飛無法再忍受自己的情緒赤裸裸地呈現在那個男人眼前,牙一咬,腳一跨,走進了未知的黑暗。
「你挺識趣的嘛!」坐在躺椅上的男子訕笑道。
虞蝶飛雖瞧不見那男子的臉龐,但她能感受到他的目光正牢牢地盯住自己,像獵豹盯緊獵物般。
被覆住的眼,仍是一片黑暗,虞蝶飛慍怒地不想再當被窺視的獵物了,她伸出手想要扯下眼上的帕巾。
「不准扯下。」祺王爺看破了她的想法,專制的聲音制止了她的舉動。「過來。」祺王爺的嗓音有著不可拂逆的威儀。
虞蝶飛放下手,雙腳沒有向前反而後退了一大步,她緊靠著身後的牆壁,彷彿情勢不對時準備穿牆而過。
祺王爺嗤笑一聲,慢條斯理地開口:「你別害怕,我沒有那種變態的嗜好,巽禎給你的快樂,我同樣能給你。」
「無恥!」虞蝶飛摀住耳朵,不想聽他的邪惡之言。
祺王爺看到她近乎孩子氣的舉動,邪笑得更狂肆了。
「住嘴!」虞蝶飛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氣,大聲地喝住他的狂肆。
她迸出的怒焰,非但沒有令祺王爺退縮,反更激起他的興趣。
「巽禎那男人,真的值得你犧牲自己?」
即使看不清他的臉,但虞蝶飛就是知道他挑起了眉頭。
「這是我的事,你管不著!」她撇過臉。
「即使,這事之後,他視你如敝屣,你也甘願?」兩道詭魅的幽光細細地鎖住她。
「他不會的。」她失控地朝他喊道。
橫來的長臂佔有地支起她的下頷,熱呼呼的男性氣息拂向她,虞蝶飛這才驚覺,這男人正站在她面前,魁偉得像座山。
驚恐,帶來了不顧一切的勇氣,虞蝶飛揮開了他放肆的掌心。
她踉蹌地往後退,直到無路可退時,才止住,像只待宰的純潔羔羊。
「請你快點動手。」虞蝶飛從牙關迸出這句話。
「你讓我覺得自己好像是無情的劊子手。」祺王爺拉過她從後頭環住她的腰。
虞蝶飛的身子顫巍巍地抖了下,她緊緊抓住自己的衣角,吞下衝到嘴邊的尖叫聲。
祺王爺輕佻地含住她耳垂,慢慢地吹了口氣。
虞蝶飛快速地偏過頭,可是,祺王爺的男子氣息已染上了她純白的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