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雲忍不住輕輕用手肘碰了她一下:「你別忘了,輸的那組要請吃晚餐。」
記起要請吃晚餐,普蘭忙收起笑聲跟上前幫忙找球。兩個人用球桿在長及腳踝的草堆裡找一顆比雞蛋還小的球,絲毫不敢大意。
「你以為你在打棒球啊?這麼用力。」想起早上他取笑自己甩魚竿像射飛鏢,此時正是報仇的好機會。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時控制不住力量……」有這麼丟臉的表現,畢浩丹也只有邊低頭找球,邊不好意思的解釋自己有失水準的演出。
普蘭似乎習慣了他惡言惡語的對話,難得聽到如此「正常」的回應,一時之間感到有些不適應。
「那……你不會……就輕一點嘛。」她突然覺得自己都不知道怎麼說話了。
「找到了!」畢浩丹忽然高興的嚷,彎腰拾起他的球。
回到球道上後,若雲忙催:「快點!快點!」
為了避免畢浩丹受她的影響,普蘭鎮定的說:「別理她,慢慢的打。」
她一說完,若雲馬上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迎著若雲的表情,普蘭只是向她做了個鬼臉。
不料,畢浩丹不知是求好心切,或是太緊張了,第二次開球又把球打出了界。
看著球再次滾出球道,普蘭忍不住一聲慘叫:「跟你說過不要那麼用力嘛!你以為我們在比賽打遠嗎?」
趁著他去撿球,若雲走到普蘭身邊輕聲說:「我剛才還以為你轉性了呢。」
「轉什麼性?」普蘭生氣的瞪著她。其實她是生畢浩丹的氣,氣他的笨。
「剛才看你幫著他,我還以為你改變了對他的態度。」
「我哪有幫他?」
「還說沒有,你剛才不是很溫柔的叫他。慢慢打、嗎?那種態度好像他是你男朋友一樣。」若雲裝腔作調的強調「慢慢打」三個字。
「拜託!他和我是一組的,如果他打不好我不就慘了?你未免想太多了吧。」普蘭微皺著眉想裝出不以為然的表情,心裡卻不禁想:我真的是如此明顯嗎?
事實上吵了幾回架之後,心中的怨氣似乎早已出完了,比較起第一天,她對畢浩丹的感覺是改善了一些,至少不在一聽到他的名字就動肝火。可是,要說到轉性!這又太不可思議了。仔細想想,她也開始懷疑起自己是怎麼了?
難道吵架也能吵出感情?
「真的是我想太多嗎?」若雲斜著眼笑她。
「要不是你想太多,就是你早上曬太陽曬昏頭了。」因為懷疑自己的心,普蘭的回答不再那麼篤定。
面對她口頭上的死不認帳,若雲只好耐著性子說:「好吧!那我們就看看究竟是誰被曬昏了吧。」
等到畢浩丹終於順利的把球打進球洞,他們已經輸了若雲五桿。
「突槌」兩次之後,畢浩丹終於抓到了訣竅;接下來只見他瞄準方向、抓對角度,幾次打出低於標準桿的成績。反而是若雲的表現虎頭蛇尾,愈打愈離譜,明明球洞就在十公分之前,她的球也能過門而不入,打到她氣的恨不得把球桿折成兩段。
「你不要急,慢慢打。」志洋氣定神閒的勸著心浮氣躁的她。
若雲只是悶著頭瞄球不說話。球推出去之後又是往球洞旁邊滾,她放棄的說:「我不打了,這洞計我十桿好了。」
看若雲垂頭喪氣的,普蘭心裡慶幸剛才沒堅持要和她同一組,否則以她這種成績,晚餐是請定了。但想到這裡,她又覺得自己太現實,居然為了可以省一頓晚餐錢就倒戈,簡直太不夠朋友了。
也許是老天要處罰她的不夠義氣,剛想完,便換成她的球不聽使喚,滾來滾去就只會在球洞邊打轉。
「你不會是想試試這草皮夠不夠平吧?」連續兩次一桿進洞的畢浩丹忘了自己剛開始時的失常表現,取笑起普蘭來。
懊惱的普蘭這才體會到若雲的心情,她抬起頭面無表情的看了畢浩丹一眼:「看不順眼就走遠一點去,不要在這裡妨礙我。」
「你以為我不想?和你同一組簡直是失敗的開始。」
「你說什麼?」普蘭張大眼、雙手插腰:「剛才不知道是誰把球打到界外的?」
這一次普蘭特別注意自己的心情,話雖然是說得很沖,可是真的一點不好的情緒都沒有,而她也發現畢浩丹的神態是輕鬆的,沒有真正吵架時劍拔弩張的味道;這麼想起來,兩個人的對話倒像是在打情罵俏一般。
「我是故意的,免得你壓力太大。」
「是喔。」
一旁的若雲躲在樹蔭底下,看著眼前的好戲,心裡正得意得很。但志洋不明狀況,還以為大戰又起,於是出面調停。
「喂!你們兩個是不是中午吃太飽了?打球也能吵架,真是名符其實的歡喜冤家。」
歡喜冤家?普蘭心裡一跳,作賊心虛的回了句:「誰和他是歡喜冤家?」
「你聽到沒有?」畢浩丹轉向志洋:「我們這樣子怎能做歡喜冤家?做仇家還差不多。」
仇家?普蘭看向畢浩丹,他真是這麼想的嗎?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裡有點失落的感覺。或許是因為她自己一廂情願的以為兩人之間應該已經有點化敵為友的跡象,才會讓她有這種失落感。
「我們別理他們了,」若雲上前拉起志洋的手:「管他們是冤家還是仇家,讓他們自己搞定吧,我們別在這裡妨礙他們了。」
若雲和志洋走後,他們兩個人就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半天之後畢浩丹才問:「我們還吵不吵?」
普蘭白了他一眼:「還是省點力氣吧。」
畢浩丹見她小孩子氣的表現,忍不住笑道:「那我們還打不打?」
一時間普蘭還誤以為他問的是打不打架,幸好腦筋及時轉過來,否則又要被笑了。「為什麼不打?輸的人晚上要請吃飯呢。」
「他們花錢請我們來玩,請他們吃頓飯也不為過吧。」
以為他在諷刺自己小氣,普蘭馬上解釋:「請他們吃飯是應該的,但我們也不必故意輸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