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後山去做什麼?該不會是想不開吧?」
駱蒼歎了一口氣。「我也希望她不是。」
「她一晚上睡得不是很好,我聽見她在夢中說她不想回洛陽……」
駱蒼沉默不語。難道她還沒有放棄回到杜家的希望?
沈瑛見他沒有答話,於是說:「照她的情形看來,今天是走不了了,不如等她養好傷再說吧。」
「除此之外,似乎也別無它法了。」駱蒼沉重地點點頭。
沈瑛看著他的失魂落魄也不想再增加他的壓力,想到義父從小到大對他們的教誨,不禁深深地體會到「情字傷人」的道理。
*** *** ***
睡了一天一夜才悠悠轉醒的雙雙,一張開眼睛看到的是沈瑛的臉。
「我還沒死嗎?」她虛弱地問著,覺得全身無力。
沈瑛笑著看她。「你甘心就這樣死去?」
她當然不甘心!她才十八歲,還沒見識到美好的人生,還有許多心願尚未完成,她怎能就這樣死去?
「你怎麼會把自己弄得這麼糟?你一個人跑到後山去做什麼?」
「我……只是覺得心情悶,所以想出去走一走,沒想到會踩著毒蛇。」想到自己幾次在危難之時,駱蒼都適時出現,雙雙不得不相信他是自己的福星。
「幸虧你命大,要不是我大哥發現你不在房裡而出去找你,你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我知道是他救了我……我很感謝他……」雙雙隱約有點印象,他拿刀子在自己腳上割了幾下,現在還隱隱作痛呢。
「你是該好好感謝大哥,要不是他用嘴吸出你腳上的毒液,恐怕你這一條小命早已嗚乎哀哉了。」
「他……用嘴……」對了,在完全昏迷之前,她好像看到他低著頭不知道在幹什麼,原來……他竟用嘴巴去幫她吸出毒液。
他竟願意用嘴去幫她吸出蛇毒,這豈不是件很危險的事嗎?萬一他不小心把毒吞進肚子怎麼辦?為什麼他願意如此做?
想起一個剛認識自己幾天的人會如此捨命救她,而杜慕風卻棄她於不顧,雙雙心裡一酸,眼淚又控制不住地流個不停,直到眼前模糊不清……
「怎麼好端端地又哭了?是不是傷口疼?」
雙雙搖了搖頭。想起駱蒼吸了自己腳上的毒,她彷彿還能感覺到他溫暖的雙唇在自己腳上的感覺;除了滿心的感動之外,她全身不禁起了一陣悸動的熱潮,這股熱潮迅速燒上了她的臉。
看見她前一刻還哭著,馬上又頰染朱震,沈瑛不難猜出她心裡正在想著什麼,於是笑著問:「怎麼了?臉這麼紅?是不是昨晚著了涼?」
她邊說邊作狀要伸手去探她的額頭,雙雙不好意思地躲過她的手。
「我沒事……」
「真的沒事?」沈瑛似笑非笑地睨她。
雙雙不禁在心裡怪她的取笑,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
「既然你沒事就好了,大哥也不必擔心了。」
「那……他人呢?」說到駱蒼,從清醒到現在都還沒見到他,她真該好好謝謝他救了自己一命。沈瑛假裝看不出雙雙的心意,她繼續說著:「這就對了!沒有必要為了一個男人就尋死尋活的,天底下又不是只有杜慕風一個男人。」
聽到她的話,雙雙靜了下來。她心裡的確已經沒有杜慕風的存在了,從她見到駱蒼開始,杜慕風便已經慢慢走出她的心中,現在只有一個人能影響她的心情,而她想見的也只有一個人。
忍了半天她又再問了次:「你可以告訴我駱蒼在哪裡嗎?我想當面謝謝他。」
望著她眼裡明顯的期盼,沈瑛不禁為她的沉不住氣笑了。「他有任務下山去了。別著急,謝他的機會多的是,等你身子好了,再好好謝謝他吧。」
「喔。」雙雙沮喪地應了一聲。
「怎麼了?聽見大哥不在,你好像不太開心?」
雙雙忙道:「我沒有。」
「真的沒有?」沈瑛直視著她的眼睛,不容她說謊。
雙雙的耳根子熱了起來,在沈瑛精明的眼神下似乎藏不住心事,她只好吞吞吐吐地說:「我……我……」
她還在想著該怎麼說,沈瑛已經代她說了。「你就承認喜歡我大哥吧!」
被揭穿了心事,雙雙這下是從頭紅到腳,全身燥熱不已,不知是承認好,還是否認好。
沈瑛忽然歎了口氣。「你和我大哥都是傻子,明知道感情這事兒傷人心,偏偏還拼了命地往下跳……」
雙雙不是十分明白她這番話的意義,卻無意聽出了駱蒼對她的心意。照沈瑛的說法,他也是喜歡自己的嘍?不然她怎麼會說他明知感情傷人還不顧一切地往下跳?
想著,雙雙的一顆心不禁興奮得跳個不停。
「不管怎麼樣,事情總要解決的,等大哥這趟回來,他一定會對你有個交代,你就不要想太多了,還是快點把傷養好吧。」
交代?他要給自己什麼樣的交代?雙雙的小腦袋瓜兒不停地想著。她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想當初要到襄陽的路上,卻被劫來這裡;而今要回洛陽了,卻因為受傷而走不了,難道這一切真的是命中注定?這是不是表示她和駱蒼之間還是有希望的?她擁著暖暖的被子,癡傻地想著。
*** *** ***
因為腳傷,雙雙在床上躺了幾天。每次看到腳踝上的傷口,就會讓她想起駱蒼用嘴巴幫她吸出蛇毒的情景。
想起他的唇,她便一身酥麻難耐,有幾次她不禁偷偷幻想著他的唇是印在自己的唇上,這時候她的心會滿漲一種奇異的感覺,滿得幾乎像是要從胸膛中掙脫而出……一想到他,她簡直忘了所有其它的事情。
等著駱蒼回來的日子是如此地難熬,即使有沈瑛陪著,雙雙還是心不在焉地提不起勁兒。當她終於能下床走動時,便忍不住想到山寨門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