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山中奇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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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頁

 

  「晚輩聽趙賢弟提過前輩許多事跡。」承祀忍住氣,不卑不亢地道。

  「珊兒都說了我什麼?」天鳳隨意坐在樹下,拍拍身邊的位子,示意他也坐下。

  「賢弟說前輩輕功當世第一,武藝深不可測,行走江湖時仗劍好俠,具有商業奇才,胸羅萬機,任何事都難不倒前輩。此次我們在湖畔建築竹屋,多虧前輩指點……」承祀說到順口時,趙天鳳又不耐煩地揚起手。

  「年輕人,告訴我建竹屋的事是誰的主意?」

  他灼灼逼人的目光,令承祀遲疑了一下。「因為我喜歡湖畔的景致,所以賢弟說——」

  「小子,你是男人,要自己拿主意,不能珊兒說什麼你就做什麼。」天鳳不客氣地教訓著。

  「我也覺得這個主意不錯。」承祀自衛道。

  「是不是珊兒說的任何話,你都覺得不錯?」天鳳質疑。

  「賢弟的每句話都是條理分明。他聰明又有才學,晚輩從他身上受益良多。」承祀本能地護著趙「山」。

  「呵,我可不知道珊兒有這麼能幹呢。」

  「前輩太看輕他了。」承祀想到趙「山」為了孿生弟弟可以到江湖遊歷,自己卻被困在家中,每每感到鬱鬱不平,便覺得有必要為他的趙「賢弟」說句公道話。「其實趙賢弟武藝卓絕,見多識廣,並不遜於您的另一個兒子啊。」

  「我沒說珊兒不如珞兒。」

  「難道前輩不讓賢弟到江湖遊歷,是因為他的頑疾纏身?」承祀恍然大悟。

  「頑疾?」天鳳狐疑地揚眉。

  「是啊,就是他每個月都會來一次的老毛病啊。賢弟一臉蒼白的虛弱模樣,真是教人心疼。前輩醫術卓絕,難道治不好賢弟的病?」

  原來是那種病啊。天鳳臉色為難,這教他怎麼說呢?

  他只好含糊道:「這是體質上的關係,並無性命之憂,只是有兩三天會疼得難受。」

  「前輩這麼說,晚輩就放心了。」先前為趙「山」擔憂的一顆心,如今總算放下。承祀鬆了口氣後,誠摯地對趙天鳳道:「如果只是這樣,晚輩要請求前輩,答應讓趙賢弟遊歷江湖。這是他生平最大的希望。當然,晚輩也會善盡為人兄長的責任,沿路照顧賢弟,這點請前輩放心。」

  「要我把珊兒交給你?」天鳳詫異地瞪他,這小子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啊!?

  「晚輩或許才疏學淺,但晚輩一定會盡心盡力。」

  「難道你想照顧珊兒一輩子?」天鳳精睿的眸光如滔天巨浪般朝他壓迫過來。

  承祀心裡一震,像被巨浪打到似地浪花激湧,埋藏在心底的深切渴望,全因這句話而被掀開。

  「如果可以的話……」他臉色蒼白,眼光卻出奇地明亮,「我希望能守護他一生,只要他快樂。」

  不勝淒楚的一番話,讓趙天鳳聽了不禁感動。深深注視承祀顯得悲傷的眼瞳,他彷彿能體會到他心裡驚懼交加的掙扎,以及最後絕望的妥協。

  就因為無法確認珊兒的女兒身份,君承祀愛得特別痛苦;苦苦壓抑的結果,仍無法阻止禁忌的情感越過理智的防線。天鳳同情他,免不了暗暗責怪女兒的任性。

  「你這孩子……」天鳳對深陷於情愛痛苦中的承祀搖搖頭。他眼裡的淒然令他有告知他真相的衝動,但基於尊重女兒,他仍然隱忍下來,長歎一聲。「我相信你的話。不過,我不能因為你這句話,就把珊兒交給你。我需要……確認你的誠意才行。」

  「我瞭解。」他同情的眼光讓承祀心裡的羞愧褪了些。儘管心裡不確定趙天鳳是不是看出了他對趙「山」的畸戀,但對於能獲得他的同意和趙「山」繼續交往,仍感到十分雀躍。

  「有空常到家裡坐坐。」天鳳意味深長地道。「珊兒老往你那裡跑,實在不成體統。希望你明白我的意思。」

  承祀愕然瞪視他,顯然對他這席話深感不解。天鳳同情地拍拍他的肩,再拍掉衣服上沾的草屑及塵土。

  「別忘了要常到家裡來。」他再度提醒他。

  「是。晚輩一定常向前輩請益。」

  目送趙天鳳遠去的背影,承祀仍為那句「不成體統」感到困擾。趙「山」老往他那裡跑,是不成體統?他感到懷疑,卻始終推敲不出答案來。

  三天之後,健康的趙「山」出現在承祀眼前。很難想像三天前還病懨懨的人,會像現在這般生龍活虎。果真如他所說,那個「老毛病」只要休養幾日,即可痊癒。

  但承祀仍感不放心,不敢讓趙「山」做粗重的工作。

  這時,竹屋的工程正進行到將延伸到湖面的平台地樁打進湖底,承祀光著膀子,下身只著一件犢鼻褲,浸在水裡從況熙和趙珊手中接過木樁和錘子。

  趙珊的眼光溜過他寬闊的雙肩,有力的手臂,充滿力與美的糾結胸膛,平坦結實的腹肌,到他強健的腿肌,她一顆心急促跳動,呼吸紊亂,胸臆間有股奇異的火焰燒了開來,思緒整個都亂了。

  儘管兩人最初見面時,承祀也是光著上身,可那時她對他的感情還沒這麼深厚,所感到的衝擊自然不像現在這麼強烈。她只覺得他的身體似乎有股吸引力,讓她無論如何努力,就是無法轉閉眼光。這種無助的感覺令她渾身無力、口乾舌燥。

  趙珊渾不知她熱情的凝視對承祀也有影響。當她圓睜著眼,好奇又羞澀地窺視他時,承祀的一顆心亦跳得厲害。

  他覺得趙「山」的眼睛帶有某種熱力,一落到他身上的某個部位,那地方立刻像被燒著似的,火焰迅速竄燒,下腹部的肌肉糾結痙攣,一種既疼痛又甜蜜的渴望緊跟著肆虐。

  若不是下半身浸在冰涼的水裡,這種怪異的感覺只怕會逼瘋他。奇怪,為什麼況熙看他時,他什麼感覺都沒有,換成趙「山」的眼光硬是不同?

  回瞪向趙「山」,那張秀氣的臉容上佈滿紅暈,低垂著視線避開他的凝視。他感到不解,甚至有些氣憤,但究竟是氣自己,還是氣趙「山」,他卻無法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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