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她在妒火攻心之下,出手攻擊那名少女,少主眼中掠過的殺機,仍深深刻在她心底。這次他又為了三色曇花發脾氣,眼裡的黑色怒火像地獄火焰一樣炙人。讓白霜以為他就要殺了她。
「說!」從他唇齒迸出的一個字,像驚天之怒般嚇人,一陣寒慄自白霜背脊竄起,膝蓋一軟,跪倒在地。
「白霜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你敢否認你沒跟綠枝和銀袖碰面嗎?你出來採購糧品,不是為了她們?」
「白霜的確是應兩位妹子所求,代為採購糧品,可是並不曉得……」
「不曉得她倆替咱們天馬牧場惹來的滔天巨禍嗎?」戰雲冷笑,示意高總管將情形告知白霜。
「霜姑娘,」高總管清了清喉嚨道:「綠枝和銀袖在琴歌坊用赤鱗粉傷了武威親王朱麒,現在金刀山莊已撂下話,萬一武威親王不幸殞身,天馬牧場難逃抄家滅門之禍。」
「什麼?」白霜大為意外。她是聽綠枝提過傷人之事,卻不曉得受傷的是武威親王。怪不得幾日來城防極為嚴密,嚇得綠枝和銀袖躲避著不敢出面。「賀家怎會知道傷人的是綠枝?」
戰雲濃眉蹙,便要發火,好在高總管及時出面解釋。
「霜姑娘,據說綠枝傷人時,賀姑娘也在場,她親耳聽見綠枝和銀袖是奉某人之命前來殺她。武威親王是為了救賀姑娘才受傷的。」
這話說得戰雲心情沉落,白霜眼裡現出一抹驚訝。
「原來如此。」白霜聽後心中已有計較,眼下除了立即救治武威親王以免除天馬牧場覆亡之禍外,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綠枝和銀袖一直藏匿在太湖的一座小島上。」
戰雲神色一緊,和高總管交換一個眼神。
太湖上一共有四十八個島嶼,若一個個去搜,那是大費周章,需要白霜帶路。
「霜姑娘,少主希望你能將功補過,帶我們前去找綠枝。」高總管道。
「白霜自然願意,不過……」她抬頭看向戰雲嘴唇緊抿的俊臉,大著膽子道:「如果能讓白霜和少主單獨談一會兒話,白霜保證能找到綠枝和銀袖。」
「你……」戰雲寒電似的眼光掃向她,白霜強忍住心中的寒意,直挺挺地跪著承受。
「好,你們先下去。」
待哈薩和高總管退下後,戰雲轉向白霜,神色疲憊地道:「你想說什麼?」
「白霜想問少主……」她神色複雜的囁嚅著,「那位酷似賀心憐的姑娘可是賀家小姐?」
「不是……」戰雲苦笑,事到如今,他不得不對自己承認。「我也希望她是,可是她並不是。」
「她對少主很重要嗎?」
戰雲沉默,良久之後才答腔,「我可以為她死。」
白霜震驚地坐倒在地,其實,從戰雲代那位姑娘接下她傾盡全力推出的那掌時,她就隱約明白,只是不肯承認而已。沒相到向來遊戲脂粉間的戰雲,會有認真的時侯。
「她是當今皇上的御妹天香公主。」戰雲沒有表情地解釋。「現在你該知道我娘和我,替天馬牧場惹下多大的災禍了吧!」
這語帶譏諷、話意無限淒苦的告白,像一把大錘重重敲擊向白霜。她立刻瞭解到此事的嚴重性。
「白霜立刻帶少主去找綠枝和銀袖。」
戰雲召喚高總管和哈薩,兩人在白霜帶領下,不顧料峭的春夜寒意,快步趕向太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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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一天一夜,戰雲都沒露面,給了天香一段休養生息的調適時間,讓她從那夜的如火激情裡平靜下來。
她不得不承認那夜的記憶,她這輩子都不可能遺忘,戰雲帶給她的激情,同時也是烙火的屈辱,點滴深深鐫刻在心版裡。回想起他的唇和手,曾以無比親密的方式撫觸過她全身每個最細緻、柔嫩的角落,探索了她身體最秘密的部分,如果不是哈薩在門外呼喚他,只怕他就要以丈夫才能對妻子施行的權利,奪取她的身、她的心。如果真的這樣,她會如何?天香不知道,只曉得即使他並未真正佔有她,也夠令她羞愧得不敢面對人。
他臨去前的擁抱,還有那聲似包含著千萬歉意的「對不起」,平撫了她內心的巨痛。有那麼一剎那,她彷彿能感應他那顆沉痛的心,正為傷害她而憾恨不已,好像他也不願意這樣對待她,寧願以更溫柔、美麗的方式珍愛她。
天啊,她在想什麼?
天香驚恐地瞪視一隻穿窗飛來的蝴蝶,感應到自己的肌膚敏感地刺痛起來,一股帶著火焰的灼痛貫穿了她。
她發覺自己竟然想念戰雲對她的那番侵犯,這個意念令她羞憤地抱緊自己。
春情直泛上眼睫,身心的折磨,令她痛苦地想哭。
她好想逃離這裡,離開戰雲,離開這段讓她想深深沉溺的激情。可是剛來此地的那幾日,無論走上門名是前廳方向,不是遇上戰雲和哈薩,就是金姥或銀叟,讓她無一絲逃走的機會。
如今戰雲和哈薩都不在,是不是表示她逃走的機會增大了?她大著膽子,躡手躡腳地離開房間,往靠近廚房的後門前進。天香躲在夾牆,正好瞧見金姥和一名打扮像是商販的二十來歲漢子說話。
「放進廚房便行。」金姥指揮年輕人扛起數捆木炭和木材進屋內。
天香拔腿就跑向半開的後門,手指碰到門把時,依依不捨地回過頭,幾日來的甜蜜和苦楚,在腦海裡電光般閃過,眼光卻意外地和站在廚房門口的金姥雙目對上。
她驚恐萬分地睜大眼眸,湧出楚楚的懇求,金姥抿緊嘴,深深看進天香眼裡,彷彿能從她淚光隱隱的眼瞳中,瞧出她這幾日來的身心煎熬。她輕輕歎了口氣,背轉過身。天香乘此機會,腳步不停地消失在後門,離開了幽閉她身心十一天的四合院。
此時,日影斜挪,將她倉皇奔走的身影,拉得長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