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藍,好久不見。」他說,那有些沙啞的嗓音一如從前。
柯雁藍淡淡一笑,「如果你不介意,請你叫我柯小姐,或是柯總經理好嗎?曾副總。」
「你還在為過去的事恨我、怪我嗎?」他凝望著她問。
「不。」她搖搖頭,「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我早就忘了。我們可以坐下來談正事了嗎?曾副總,你該沒忘記今天來這兒的正事吧?這些是『偉國』要我們提供的資料,你該也有帶我要的吧?」她將手中那一疊文件放在桌面上說道。
「當然。」曾凡毅掙扎了一下後點頭道。然後一整以往她所熟悉他工作時的深沉面容,沉穩的走到她對面的椅子坐下,從他放在桌面上的公事包內抽出一個飽滿的牛皮紙袋,推到她面前,「這是對我們這次所要合作的評估報告,其中還斟酌一些我在『柯見』待過所領略的拙見,如有得罪還請見諒。」
柯雁藍點頭接過他推送過來的牛皮紙袋,並伸手將附有他對「柯見」拙見的報告抽出來,鉅細靡遺的將它仔細的看一遍,其專心的程度連曾凡毅從頭到尾就只是盯著她看,連一秒鐘都沒將目光移至他手上的資料上都不知道。
曾凡毅讚歎的看著眼前專注研讀他帶來的資料的她,努力壓抑想擁她入懷重溫舊夢的衝動。她變了,變得更漂亮更成熟,而不再是三年多前他所熟識的那個浪漫女孩,而是大眾所肯定、能力卓然的二十六歲的女人。她將又長又黑有如瀑布般的長髮盤至腦後束成髻,露出他最喜愛迷人而優雅的頸部曲線,雖然這樣專業女強人的姿態不是他所熟悉的她,但卻一樣讓他愛不釋目,恨不得也可以愛不釋手。
看著柯雁藍半低著頭的臉龐,那濃黑似墨的眉毛,彎彎的弓在她明亮的雙眼及又長又翹的睫毛上,那挺直俏麗的鼻樑,還有那豐厚而柔潤,似乎在無言邀請他去品嚐的嘴唇。時間是真的過了三年多了嗎?怎麼看著她,他便能感受到雙手輕撫在她臉上、身上那種舒適的觸感,感受她迷人身段、嬌羞的小手、溫滑的肌膚以及呢喃似的嗓音……
該死的!即使他當初是懷有目的才去接近她,即使東窗事發與她分離了三年多,她依然是世上他最想要擁抱的女人。
看完手上那一大疊資料之後,柯雁藍不由自主的泛起真切的微笑。她實在很滿意自己三年多來的心血沒有白費。雖然說是被他看扁了,但卻因為他的「拙見」——評估「柯見」在她手中的成長預估為持平,也就是零成長,反而讓她看清了自己三年多努力的成果。
「曾副總。」她放下手中的文件,抬頭看他。
曾凡毅還以為自己的窺視被她抓個正著,所以在她抬頭望向他時忍不住微微困窘的怔愣了一下,直到一連串公事話語由她口中逸出,他這才放下一顆心。
「你對『柯見』的獨到見解很有趣,不過我可能要向你說聲對不起了,你所認識的『柯見』是三年前的『柯見』,現在的它我不便用『不可同日而語』來說,但是三年多的時間它所擁有的改變也不算少,或許你帶著你現在手上正拿著的資料回去重新整理你心中的『柯見』會比較好。」柯雁藍微笑對他說,沉穩的謙虛話語中隱藏不住她的驕傲。
「我沒想過你會變得這麼驕傲。」他意外的揚起眉頭說。
「這不是驕傲而是自信。」她面不改色的看著他說,「那,不知你對於我們『柯見』所提出的評估資料有何高見,是否需要我們修改什麼地方、加強什麼地方或注意什麼我們Lost的地方,如果有的話你可以現在提出來,在我們下次正式會談時,雙方便可以擁有令人滿意的參考資料。怎麼樣,說說你看完後的想法吧!儘管批評指教沒關係。」
「這……」曾凡毅的臉上閃過一抹難色,他剛剛忙著看她都沒時間了,哪會去注意文件上寫些什麼,而現在她這樣問他,他怎麼回答得出來?不過還好他腦筋夠機靈,他說,「你剛剛不是說我可以將這些資料帶回去好重新認識『柯見』嗎?那麼就等我真正認識現在的『柯見』之後,再告訴你我的意見好嗎?我想那時所說的話或許會比較中肯實用些。」
柯雁藍看了他一眼,同意的點點頭,「那就這樣吧,我等你的電話,到時我們看情況再決定下次開會的時間和地點。」說著她站了起來,並向他伸出右手,「謝謝今天專程跑這一趟,曾副總,我們有機會再聊,今天恕我有事不能奉陪。」
曾凡毅起身握住她的手,黑亮的雙眼筆直的盯著她說道:「既然你忙我也不便繼續打擾你,但是下班後一起吃個飯怎麼樣?」
「抱歉,我晚上已經有約會了。」她想也不想的便回絕他,並試著抽回被他握住的右手,但卻不能,「可以請你放開我嗎?」她說。
「除非你答應我今晚的約會。」他看著她,雙眼中閃著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光芒。
「我說過我今晚有約會。」她毫不動容的直視他說。
「何不你直接說你不願與我共進晚餐就好了?說約會……」曾凡毅嘲弄的搖搖頭,「我回台灣不到三天,『柯見』總經理柯雁藍的冷若冰霜、獨來獨往的大名對我來說是如雷貫耳,你現在又何必拿已有約會這幌子來推拖我的邀請呢?」
「不管你信不信,我今晚是真的有約會,請你放開我行嗎?『偉國』的曾副總。」她已經有些生氣了。
看著她,曾凡毅突然吸了一口氣,謹慎的開口說:「雁藍,我知道三年多前我的所作所為的確是太惡劣、太過分了,但是相信我,除了剛開始我是有預謀的去接近你之外,其餘的我都是真心的,我是真的喜歡你,真的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