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上京
整個城裡全部進入了警備的狀態,將軍府全部人馬都出動了,在城門、街頭巷口以及各客棧盤查搜尋凌姬。
而四個城門口也縮減成一個,其他三個全部封閉禁止通行,惟一一個城門口加兵守衛,凡是漢人一律只准進不准出,各客棧禁止收容漢民,無論男女一律如此,無一例外,如要投宿,將軍府特撥一間樓房統一集中這些漢人,民宅也一律禁止收容漢民。
耶律焰這一串串接連而來的軍令全是為了凌姬而下的,他在一刻鐘之內封鎖了整個上京,對外禁止通行,對內民宅一戶一戶搜尋,他就不信如此找不到凌姬。
將軍府內的侍衛日夜不停賣力地尋找,縱然外頭風雪交加也沒人肯留在將軍府中,因此外頭的風雪總比耶律焰這張鐵青的閻王臉好得太多了。
他知道這一場「耶律焰風暴」威力非凡,不少無辜的人慘遭橫禍,手下們只要有一點小過錯都會被他轟得屍骨無存,惟一幸運逃過一劫的人是告假三個月的迄平律。
不過,他並沒有把婚禮延後,他堅持婚禮要照常舉行,絕對不能延後,一天都不行。
他確定凌姬絕對無法出上京城門,即使她再如何善於掩飾她身為漢人的事實,沒有一個遼人會如她這般瘦弱的。
她——絕對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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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焰在上京布下了天羅地網要抓她,她就算是插翅也難飛,所以她自是跑不出上京——就算是想跑也跑不了,她甚至連要找客棧寄居都有問題。
耶律焰根本是要絕她的路嘛!
話說大遼聖祖在位起便積極推行漢化運動,由遼聖祖至當今的太子睿,都極力推行漢化運動,所以,今日大遼的漢化已十分成功,中原的民風習俗、樓房建築等等,大遼均倣傚得十分成功,但是好的學著了壞的卻也學到,壞的是——妓院。
凌姬窮途末路之際,只好先跑到妓院去?「應徵」藝妓,因為,她真的無處好去,只好到這裡來了,而且她想耶律焰大概千料萬料也料不到她會跑到這「摘月閣」來,如果不幸被他發現她躲到這裡,那她可就要對不起她可愛的小屁股了。
凌姬坐在「摘月閣」的廂房中,梳理著她的頭髮,一旁站著的是這摘月閣的嬤嬤,這嬤嬤正苦口婆心地規勸著她簽下賣身契。
罔市做老鴇這一行做了這麼多年從沒碰到過這麼難纏的姑娘!
不肯簽賣身契,不肯陪客人上床甚至以蒲扇掩面不肯讓別人見著她的廬山真面目!
又不是長得羞於見人,她每天不是用薄扇掩面就是躲在紗帳後頭,白白浪費她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勝西施塞貂嬋的面容。她來這裡三天,造成莫大的轟動,但她堅持只賣藝、不賣身不賣笑,在粉帳後頭焚香操琴,偶唱一兩首江南小曲,她愈顯得神秘大夥兒對她愈感到興趣,使得她的場地場場爆滿,直比「飛月閣」的名妓柳詩昀。
只不過人家柳詩昀是一雙玉臂千人枕,一夜值千金,而眼前這神秘美人一夜行情已經到萬兩了,偏偏現在自個兒手頭上沒有這凌兒的賣身契,拿她沒辦法,也沒辦法逼她接客。
所有能用的招術她這做老鴇的早用不著了,否則哪還要現在在這裡低聲下氣地求她簽賣身契呢?凌兒來的第一天,她這嬤嬤就派了三名院裡的打手去嚇她,沒想到不到一刻鐘的時間,那凌兒提著那三名大漢來找她,當場劈斷廳裡價值不菲和闐玉桌,還說誰敢逼她下場就如同那桌子一般,弄得她不敢再耍任何陰狠的手段。
「凌兒,就算我這嬤嬤求你,你就勉為其難簽一下吧,隨你開個數,多少不是問題。」罔市放低姿態地求她。
凌姬放下手中的玉梳,很不耐煩地回過頭去瞪著那名老鴇,「不簽,不簽,不簽!你要是不滿意的話我可以馬上走人!你要是再吵的話,晚上的場我也不打算接了,反正我只是賣藝而已,到大街上表演我也一樣可以過活,幹嘛到你這『摘月閣』吃苦受罪,聽你在這裡說這一些廢話!」
別人怕這惡老鴇她凌姬可不怕呢!在這裡待了這麼多天,她知道現在正紅,紅得都發紫了,既然紅她就要耍大脾氣,反正老鴨也拿她沒辦法。
要簽賣身契?
算了吧!她又不是大笨蛋,她要是簽了以後不就被這老鴇婆吃得死死地,就算要她乖乖接客她也得乖乖聽話,她才沒那麼笨呢!
現在距離她和耶律焰的婚期還有五天,據她所知耶律焰並沒延後婚期,少了新娘的婚禮還辦得下去嗎?那場婚禮一定會開天窗的,除非——他找到她。
不,不可能的,她已經躲了二十三天了,安然地躲過他二十三天了,只要再五天,她就可以自由了。
她之所以用蒲扇掩面,不肯見人是為了怕碰上熟人,將軍府見過她的人不少,要是隨便碰上一個她豈不是完蛋了?所以嘍!她現在才會這樣遮遮掩掩地不敢見人,就算是彈琴的時候她也會把帳子放下來,才不會讓下頭的人看見她。
不過,她今天要破先例了,原因是——缺錢。
從大遼要到高麗的盤纏必然要花不少錢,如果沒錢可就慘了,現在連年戰亂,搞得民不聊生,想投靠民舍白吃白喝大概是行不通地,所謂:「有錢走遍天下,無錢寸步難行。」大概就是這種亂世最佳的寫照吧!
所以她答應老鴇今晚要接一名客人,只有一名喔!她開價千金,看誰願出千金一觀她廬山真面目。只要出千金她就露臉,給老鴇抽個一百兩,剩下的也夠她到高麗去了。
「嬤嬤,你說今晚要千金買我露臉的是誰?你先和我說一聲,我等一下好應付他。」凌姬把一根金釵插在頭上,隨口問了這一句。
「凌兒,今晚出千金的是位名將軍,他用三千兩黃金的高價買你一面,是將軍喔!你可要好好服侍,不,是招待他,我們可惹不起人家的。」罔市在心裡偷偷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