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後直到臨睡前這段空白時段,別以為這是休息時間,成介之一時興起就會穿插數段餘興節目,每一次都弄得她哭笑不得,好氣又好笑,通話時間長短不一,全隨他高興,不過頻率高得讓她很想商請電信總局頒個最佳通話貢獻獎給他,要不給張VIP金卡也不賴,應該可以享個九五折大優待。
終於到就寢時間,電話如預期的又響起。
這會兒他的聲音柔軟許多,「姝尹小愛人,有沒有乖乖躺平?很晚嘍,妳該睡了,要不然明天會有醜醜的黑眼圈,就不能當美麗的紅蘋果嘍,而且還會長滿痘痘,那麼以後我得要叫妳豆花妹,我不喜歡這個稱呼……」
不意外,又是半個小時跑不掉。
卞姝尹很期待接到他的電話,但是,每接一回,就會讓她覺得自己好像是個長不大的小朋友,聽著他童言童語式的哄騙,成熟度直線下降,然後在如此多言多語的轟炸下,節節敗退、招架不住,她收回期待的字眼,老實說,第一天還勉強可以忍受,可是第二天,她就真的有些吃不消了,到了第三天,她已經瀕臨崩潰。
當晚掛上電話,她頭疼的撐住前額,久久不能自己。
到底他是出了什麼錯?怎麼會跟原來的他天差地別的改變這麼多?
失憶的部分可以慢慢補足,可是性格大變要怎麼扭轉?
該不會是當初發生意外的時候,一併留下什麼弔詭的後遺症,所以才會讓他發了狂似的拚命說話,像是要把過去二、三十年的存量一次出清似的賣力,即便講到沙啞還不肯停歇。
不行不行,再這樣下去,等不到他啞,她可能會先因為精神衰弱而被送進精神療養院,她一定要找出他的病因。
「對,趁病因還未找出前,先問曄雯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瞬間轉性的法術擋著先。」
卞姝尹拉上被子,神情嚴肅的閉上眼,疲累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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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幸的,這樣生活持續到了第四天,卞姝尹神情憔悴的醒來,幾近崩潰。
頂著那氣色差極了的臉孔下樓,沉浸愛河的卞姝琦忍不住揶揄,「哇,妳這是怎麼一回事?不會是害了相思重症,夜晚輾轉難眠,以至於氣血不足吧,唉,就說妳不出三天,鐵定嘗到回來像撿到的,出門像遺失的極度不安感。」
「姊,妳別再嚷嚷好不好?給我一點安靜。」
現在她什麼都不求,只求片刻的安靜讓她好過些。
沒錯,她輾轉難眠是因為成介之,但不是因為他消失,而是他驟然改變的一切,隨著距離的拉遠,他更為瘋狂的捉弄她,愛說話到了極點,叫她接電話接到手軟。
不知道求神拜佛有沒有用?不過為求立竿見影,請賞她一顆普拿疼加強速效錠,讓正在上演衛兵踏步的腦袋從疼痛中解脫。
「安靜?妳是吃到成介之的口水啦?竟然叫我安靜。」
卞姝尹托著腮幫子,用十分認真的口吻問:「姊,介之住在這裡的一個禮拜,妳有沒有發現他哪裡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卞姝琦挑挑眉,「就是記憶區少了點東西而已啊,哪有什麼不一樣?」
成介之有地方不一樣,而敏銳的她會不知道?除非他是動了變性手術,要不卞姝琦不認為他瞞得過她。
「妳不覺得他變得很愛說話嗎?」
驀然,卞姝琦毫不收斂的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卞姝尹,妳瘋了不成,成介之只可能變成全啞,怎麼可能愛說話,他住在我們家一個禮拜,我只聽過他應了一聲嗯,其它就沒了。」
她塞了一塊小吐司進姊姊的嘴裡,「好,姑且不論他說話與否,難道妳不覺得他就是不一樣,眼神、舉止……什麼的?」
「卞姝尹,我懇求妳,妳就別讓我猜了,簡單扼要的把妳認為成介之不一樣的地方通通一次說清楚,真要我猜,我可能半年還猜不到什麼轉變呢!」
她現在全部的重心是鄭宇翔,哪有一丁點浪費的心思分給成介之?姝尹還真是個傻丫頭。
「姊,我敢說他變了,從他在醫院醒過來後,就變得異常愛說話,還特別愛戲弄人,妳知道嗎,介之活像個被惡鬼或者長舌公進駐的怪人,他每天可以撥上二、三十通的電話給我,重點時段可以個人獨秀講上三十分鐘,其它就當作甜點的分散在我的一天生活裡,我快崩潰了……」
卞姝琦看著妹妹說得煞有其事的模樣,仍是半信半疑。
哇,怎麼可能,成介之她都認識幾年了,這輩子他只可能跟啞巴畫上等號,絕對跟長舌公、惡魔無緣,卞姝琦深信自己的認知。
「喂,我說卞姝尹,妳該不會是因為我放殺他,還在對我心生不滿,所以故意說這種話要讓我愧疚吧?人家打虎捉賊親兄弟,妳不可以為了幫妳的男人出一口氣,就說這種謊來唬弄妳姊我。」
「姊,我是說真的,」她急得巴不得成介之馬上自投羅網打一通電話來印證她的話,「妳一定要幫幫忙啦!讓成介之早日恢復正常。」
「幫忙?我能幫什麼忙?我唯一能幫的就是把他再搞昏一次,不過,那可能會送了他的命。」
「卞姝琦,我是跟妳說認真的!妳的新男友呢,拜託妳問問妳的醫生男友,請他幫忙替介之診治看看,協助找出病因,為什麼一個失憶的人會驟然轉性轉得這麼徹底。」卞姝尹拉住姊姊的手,用小鹿斑比的眼神逼她就範,「順便請教他,看看有沒有什麼治療方法,可以幫忙成介之扭轉心性。姊,妳也有責任的,妳別想賴喔!」
「欸,妳不要這樣看我,別以為增加我的愧疚我就會答應。」
「姊,拜託啦,幫忙讓介之恢復正常啦!好不好?」
拗不過妹妹那無辜又哀戚的模樣,卞姝琦只得勉為其難的點頭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