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卞姝琦本能的驚呼一聲,臉上浮現淡淡的粉色。
「嚇到妳了?」挑起眉梢,他問。
「神出鬼沒,不嚇到很難。」她想剝除纏繞身上的手。
手的主人存心作對似的,將她攬得更緊,「妳在想別的事,要不不會心不在焉,所以別想把妳的心不在焉賴我嚇人。」他埋首在她肩上咬了一口,嫩滑的口感像是香甜的豆花。
哼,這男人就是一丁點虧都不吃,真是十足的自大。
「我洗好了,你自己慢慢享受。」她推開他,不想在他身邊落太多勢。
對,落勢。
在他身邊,他永遠像天神主宰著一切,而她總落勢又卑微的依附,或者屈從,她是過盡花叢的花蝴蝶,怎可被迫停留在樹梢?若要停留,也該是她決定,怎可一再失了準則?
卞姝琦的手還來不及觸碰到架上的浴袍,鄭宇翔又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扯進胸懷,「別走。」
橫手抵在他胸前,「不走做什麼?」她睞了他一眼,有點挑釁的味道。
「妳在想什麼,剛剛?」
她顰起眉,「鄭宇翔,即便是我先開口說愛你,但也不代表我就這麼一點思想自主的權利都沒有,你少自大了。」掄起拳頭,她抗議的捶他一記。
「別使性子,當初我就說過了,跟了我,自由跟隱私是妳首先必須失去的兩樣東西,現在反悔會不會晚了點?」
「你--可惡!」她氣惱的低叱。
千錯萬錯都是她自己的錯,這男人永遠不會有錯的一天。
鄭宇翔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她囚困在角落,叫她無從脫逃,眼一深,「既然來了,就不要跟我鬧這些小性子。」
話落,卞姝琦沒有機會反駁什麼,因為他已霸道的攫住她的唇,將她口中的氣息完全掠奪,溫水沖洗過兩人的身軀,將他們一同淹沒在一場風雪裡。
她愛他,愛這個人格有瑕疵的男人,儘管她用捶打抗議他對她的暴行,然而她的聲音、她的身體,卻背叛了她,親近了敵人,並對敵人發出屈從的嗓音,直到嘶啞……
咱的一聲,打火機上的那把火燃起了黑色的Davidoff,裊裊白煙升起。
凌亂的床褥上,姣好的身段被鵝黃的絲被裹覆著,她半瞇著一雙眼,怔看著他寬闊的背。
「為什麼抽煙?你心煩?」
鄭宇翔沒有回答,只是眷戀的又抽了一口煙,側過頭睞她一眼,浮現一抹戲謔的淡笑。
卞姝琦拉著絲被坐起身,身體靠在他背上,手不安分的竄至他的胸口平貼著,「笑什麼,是不是工作不順心?」
半晌,他才淡說:「沒有,只是懷念這個味道,怕忘記。」
卞姝琦心頭一震,忘記,他怕忘記一股味道,那成介之呢?他可是失去了人生態半的記憶,他惶恐嗎?卞姝琦本能的想著,都是妹妹逼她不得不想。
也罷,當作是順口幫她問問,免得那小妮子成天問、成天垮著臉。
「欸,翔。」她親暱的喚。
「嗯?」他覆上胸口的青蔥白玉手。
「一個人失憶後,可不可能改變了他原本的性格?」
「改變性格?」
「嗯,而且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喔!」她的手淘氣的撫著他身上的溫熱。
「誰?妳的前男友嗎?」壓緊胸口上的手,他口氣些微發僵。
「對,是介之,聽說他變了,性格回異。翔,像他這個樣子,有可能會恢復嗎?是不是得先恢復記憶才能找回他原本的性情?有沒有辦法在他恢復記憶前,扭轉他的性格?我很好奇,像他那樣失去了人生的記憶,不知道他是不是很惶恐不安?」卞姝琦兀自說苦揣測的話。
忽地,身前的男人愀然變色,漫著火氣轉過身來,拗住她的手狠狠的瞪著她,「他惶恐不安關妳屁事,他性格回異又與妳何干!」
心一驚,她試圖縮回自己的手,「宇翔,你弄疼我了……」
「妳剛剛不會就在想他吧?」他冷笑,「妳跟他見過面了,心疼他了?」一句一句的逼問。
顰眉幽怨,她不知道他的怒氣所為何來,「鄭宇翔,你凶什麼?」
鄭宇翔重重的捻熄香煙上的火苗,隨即欸身壓覆住這叫人無法掌控的女人,「在我的地方,不許妳想著任何一個男人,尤其是妳的前男友!」
鄭宇翔狠狠的吻住她的唇,堵住她的聲音,然後放肆的在軟玉溫香的軀體上強取豪奪,一時間,兩人的激情聲音迴盪,其中夾雜著抗議和咒罵,直到又一次的攀上高峰,兩方的對峙方才止歇。
「你不怕我懷孕嗎?我可是會拿孩子逼你娶我的女人,你不怕嗎?」她哽咽賭氣的問。
他揩去她眼角的淚,翻身將她攬了過來,不發一語的情緒糾葛。
「是姝尹托我問你的,她想請你幫忙診斷介之的病情,你不想理睬便罷,幹什麼這樣糟蹋我?」
掙扎半天,鄭宇翔在她額上啄了一記,「對不起……」他緊緊的抱住懷中嚶嚶啜泣的她。
第五章
雖不迷信什麼怪力亂神,但是這一次,卞姝尹很難不對鮑曄雯甘拜下風,昨日才求助她,今天成介之果真一通電話也沒打來,讓她的壓力跟著抒解,上起課也就精神許多。
下午,結束課後輔導教學已是六點鐘,卞姝尹順道到超市買了一些東西,輕哼著小調往家的方向走去,正要掏出鑰匙,停放在外頭馬路邊的休旅車上,成介之白著一張臉走下來,不由分說就把她抱得緊緊的。
「嚇,介之,你怎麼來了?!」卞姝尹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渾身覺得被一隻火爐密密實實的包圍住。
「我很想妳。」沙啞的嗓子,只能勉強用氣音吐出這幾個字,可憐兮兮。
卞姝尹抬眼看他,憔悴的面容、乾裂的唇,眼神迷迷濛濛的,伸手往他額上一探,發現他體溫高得嚇人。
「介之,你曉不曉得你病了,在發高燒,有沒有去看醫生?」
他搖搖頭,像個孩子似的,緊緊抱住她,瘖啞的嗓音還勉強著要說什麼,卻總是吐不出清楚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