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之?!介之--」卞姝尹焦急萬分的跪在他身邊,「快來幫忙,來人啊,快來幫忙--」
安靜的健身房,陷入緊張的氛圍,她的心像被極地的溫度籠罩,渾身發冷。不能出意外,介之絕對不能出意外,她雙腿發軟的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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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醒來,經過了一連串縝密的檢查,成介之依然沒有清醒過來,卞姝尹生怕是先前失憶的後遺症導致這樣的結果,在醫院急得眼眶發紅、肝腸寸斷。
「醫生,怎麼樣?他為什麼會突然昏厥?是之前意外的後遺症,還是運動引發的休克?」
「他不是休克,沒有運動過量的症狀,不過為了謹慎起見,我們要馬上進行腦波斷層檢查。」醫生翻著成介之的病歷表簡單說明後,護士將成介之推向腦波斷層檢查室,非要把昏迷的病因找出不可。
也許是緊張過度,卞姝尹的胸口發悶,下一秒,一股強烈的嘔吐感湧來,她倉皇的奔入洗手間,一陣劇烈的乾嘔幾乎要把她整個人的力氣掏盡,勉強吐出幾口酸水,她按下衝水開關,強勁的水流就像她的眼淚,瞬間潰堤。
哭了一會兒,掛念成介之的她忍住啜泣,來到洗手台前看見鏡中的自己是那樣的蒼白,像個沒有生命的空殼,她接連忍下幾次欲嘔的不適,低頭不斷用水沖洗自己的臉,水聲嘩嘩,宛若她強忍的哭泣。
稍微壓抑情緒後,她步出洗手間來到腦波斷層檢查室外的長廊等候,坐在椅子上,她難過的流下淚來,此時傳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是接擭通知的卞姝琦。
「姝尹!」
「姊……」她悲苦的一喚。
在她身邊坐下,卞姝琦拿出手絹遞給她,「介之呢?」
她接過手絹,擦拭臉上殘留的水珠和淚珠,「在做腦部斷層檢查。」
「他是怎麼搞的?」妹妹在電話裡說得不清不楚,只知道他被送來這問醫院。
「下午他打電話叫我去健身房找他,說有重要的事要跟我說,可是當他從健身房走出來,就突然昏厥了。」
「重要的事?他該不會是要跟妳說他恢復記憶的事情吧?」
「什麼?!」卞姝尹心頭一震。
「介之他恢復記憶了,上個禮拜他找我一起去吃飯,就是要跟我說這件事。」卞姝琦字句清晰的說著,「而他想在年底就完婚,他覺得妳像是妹妹,所以……」
「他真的恢復記憶了?」她渾身發冷,原來他已經恢復記憶了,可是他卻什麼都沒有提,反而是第一時間找上姊姊,而且希望年底完婚,那麼他口中所謂的重要的事,就是要分手吧?
她擔心的事情,還是來了。
「我知道妳擔心他,但也用不著一臉死白啊!」卞姝琦皺眉。
真難看,白兮兮的,又不是太平間的人,一點血色也沒有,老大不小了還這麼笨,連照顧自己也不會。
卞姝尹還來不及回答,隨即痛苦的捂著嘴乾嘔了起來,嘔得心肺都要吐出來似的。
卞姝琦見狀,立刻替她拍背順氣,「姝尹,妳跟介之進展到什麼地步了?」她瞅著她的眼問。
姊姊的話像炸彈的引線,點燃後轟得卞姝尹腦子嗡嗡作響,她側過臉,一臉不安,心裡其實有個底了。
歎了口氣,卞姝琦從包包裡拿出一包酸梅,塞了一顆到妹妹的嘴巴,「喏,含著應該會舒服些,酸梅是孕婦的聖品。」
酸,好酸,就像她現在的感受,酸得幾乎又要迸出淚來。
「說吧!妳跟介之進展到什麼地步了?」
卞姝尹抿住嘴,不發一語。
不說就是默認了,她笑了笑,「真巧,我們連懷孕都挑在大約的時間。」
「姊姊?!」她訝異的轉過頭看她。
「是鄭宇翔的孩子,介之知道,不過,他說無所謂,或許真如妳所說的,介之才是個好男人,那樣的無私。」她的語調摻雜一股悠遠的感覺。
「還沒確定,或許不是;若真的是,我不會讓他知道的。」卞姝尹馬上說。
「不,我會讓介之知道,留下他,這孩子我可以一起扶養。」卞姝琦沉穩道,「謝謝妳退讓,當初都是我不好,不該讓妳頂替了女朋友的身份,妳能原諒姊姊嗎?」卞姝琦歉疚的看著她。
卞姝尹一時語塞,發酸的喉嚨吐不出一點聲音,只能懦弱的微啟著唇。
「妳是不是不舒服?先回去吧,介之有我照顧著。」
是啊,他已經不再需要她這個冒牌女朋友了,因為姊姊已經決定回到他身邊,卞姝尹心酸得想哭,卻又不願自己的模樣被姊姊看到。
姊姊的話說得那樣白,她還需要繼續裝糊塗嗎?沒必要了。
「姝尹?」
「我真的不舒服,我先回去了。」不等姊姊多說什麼,她起身就走。
不再需要她了,成介之已經恢復記憶,他不再需要一個填充位置的假女友,因為倦鳥已經歸巢,他們還是不能離開彼此的。
成串的眼淚像傾盆大雨,再次模糊她的視線……
看著她的背影,卞姝琦下禁搖搖頭,「為什麼不出手相爭?不敢爭取又放縱自己沉溺,這根本是自殺的行為,有這種笨妹妹,真是家門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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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昏厥,成介之把失去的記憶全找了回來,是真正的找回來,他什麼都明白了,包括之前卞姝琦欺負生性淳良的他的所有惡形惡狀,他都記得一清二楚。
單人病房裡,他很不耐煩的躺在病床上,躺下又起身,呆坐不到一秒,又氣急敗壞的躺下。
一個禮拜,他明明好手好腳、頭腦壯壯,卻硬是被困在這沒有人氣的醫院一個禮拜,成天只有巡房的醫生、護士、主治醫生,跟卞姝琦、鄭宇翔這對如膠似漆的小冤家在他面前礙眼的晃著,吃著難吃到了極點的病人伙食,睡著難睡到了極點的爛病床,葡萄糖點滴打得他幾乎快得糖尿病,他多想念自己的狗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