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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頁

 

  噢,她還有明天嗎?

  巴箴沒頭沒腦地闖進來,嚇著了安靜的芃芃,馮羽桑把芃芃抱到自己腿上,拍著她的背。

  「巴仔,你要死啦,這麼大聲。」

  巴箴暫時不理會馮羽桑對她的咒罵,因為她有比跟馮羽桑打架還重要的情報。「馮羽桑,你的世界末日到了!Ricky Roberts,那個R2……不是,那個羅奇……」

  「怎樣?」馮羽桑迫不及待地追問。

  「你知道他為啥來台灣嗎?他是被邀請來的,他要在台灣辦巡迴演奏會。他還有一個經紀人隨行,是陶曼莎。」巴箴一口氣講完。

  「演奏會?」他的知名度已經高到台灣來了嗎?他也只不過是會彈彈鋼琴,吹吹薩克斯風,有必要來辦巡迴演奏會嗎?馮羽桑納悶不已。

  回台灣後,馮靖邦為她開了一家出版社,出版兒童圖畫書,她掛名當負責人,無聊的時候才會上出版社去逛一逛,其餘的時間,她都陪著芃芃,她已經好久沒有去注意文藝新聞了,自然,也不知道羅奇要來台灣開演奏會。

  「喝,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呢!原來,羅奇早在澳洲、歐洲各個國家都開過演奏會了,他在國外的知名度早就紅透半邊天了,是你這傢伙孤陋寡聞才一點屁也不知道。」巴箴振振有辭地說著,似乎忘了她自己也是在半個小時前才知道羅奇的知名度有多高。

  「他在台灣也是有夠嗆的,才一個星期,台北和高雄的票已經被買光了。」

  「票都賣光了?」馮羽桑不太相信。「只有兩百張吧?」

  「啊?」巴箴的嘴張成圓形,迷糊的看著她。「不會吧!我打聽的很清楚,他很受歡迎,要不然,我們也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馮羽桑對巴箴的提議感到啼笑皆非。「神經病!要是被他認出來,我們會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怕什麼?人那麼多,燈光又那麼暗,他哪會看到我們?而且,一散場我們就走人,他找個屁啊!」巴箴胸有成竹地說。

  「喂!別在我女兒面前講粗話,一天到晚屁啊屁的,一點都不長進。」馮羽桑板起臉孔來斥責著。中英混血的芃芃,比一般的三歲孩童還聰明,記憶力與模仿力也比一般小孩來得強。她真怕巴箴一天到晚講那些奇怪的口頭禪,會教壞了她的芃芃。

  巴箴聳聳肩,坐在沙發上高高的蹺起她的二郎蘿蔔腿。「誰不知道咱們小芃芃是優良品種,放心啦,我影響不了她的啦!好啦!就這麼說定了,我們『一家三口』去聽羅奇?羅勃茲的音樂演奏會。」

  「不太好吧?」馮羽桑的意志力開始動搖,想要見他的念頭愈來愈強烈。「票不是已經賣完了嗎?」

  「哈哈!」巴箴從牛仔褲的口袋裡亮出三張羅奇?羅勃茲演奏會的門票。

  馮羽桑馬上就有上當的感覺。「你不是說票都賣完了嗎?」

  巴箴玩著手上的三張票。「沒錯呀,最後三張票,『剛好』被我買下來了呀!」

  馮羽桑遲疑著,如果又遇見羅奇,他又問起芃芃的身世,她要如何回答?如果讓他知道了芃芃其實是他的孩子,他又會如何?

  芃芃拉了拉馮羽桑的袖口,引她的注意。「去。」芃芃仰著小小的臉,一臉的認真。「媽咪去。」

  她童稚的話讓馮羽桑訝異。她的小芃芃知道些什麼?看來這次,她逃不掉了。

  ***

  羅奇回到下榻飯店,已經是下午的事了。那是一間雙套房,他和他的經紀人各住一間。他開了門,就見到他的經紀人半躺在沙發上喝酒。他只看了她一眼,正想直接回他的房間休息,便被她喊住:「Ricky。」

  他停下腳步,回頭看她,等著她的話。

  「你今天見過她了?」陶曼莎開門見山地問。

  他不置可否地在另一張沙發上坐下,隨手解開上衣的前兩顆鈕扣。

  「我從你的眼神中看得出來,她對你造成的震撼力,依然可觀。」她盯著杯中琥珀色的液體。

  他冷笑:「什麼時候你變成了心理學家?」

  「那天在街上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陶曼莎是個精明而美艷的女人,虛長羅奇兩歲,六年前開始擔任羅奇的經紀人,直到今日。她自信而驕傲地知道,羅奇與她的合作關係,會一直持續下去,因為羅奇離不開她;六年前她就知道。

  「你看出了什麼?曼莎,你太聰明,但是我並不喜歡過分聰明的女人,如你。」

  「這句話你說了好幾年了。」她淡淡地說。

  「你絕對是個好經紀人;但肯定不是個好情人。」他犀利地分析著陶曼莎。

  「何謂好情人?好情人的定義為何?如馮羽桑?」她的眼神充滿不屑,不懂她為何能牽動羅奇的每一根神經,在她眼裡,馮羽桑太過脆弱而不成熟,跟羅奇相差九歲,根本還是個小孩子。

  「馮羽桑她不是個好情人。」他僵硬地批評。

  陶曼莎瞭解地笑了一笑。羅奇的表情,像是在告訴每一個人,他在乎馮羽桑,非常。

  「需要我再教你中文嗎?」她問。

  羅奇站起身。「我想不用了,這四年來學的中文,足夠我用了。」

  陶曼莎當然知道他要用在什麼地方。他學了四年中文,只為了馮羽桑,報復?討好?只有他自己知道,陶曼莎也只是知道一部分。儘管如此,在任何公開場合,他還是只講英文,包括這次來台灣。換句話說,他的中文只講給馮羽桑聽。

  在羅奇欲走回房間之際,陶曼莎又再次喚住他。「今天需要我嗎?」

  「不必。」羅奇不帶任何感情地回絕,並關上房門,隔絕了陶曼莎。

  陶曼莎望著那扇冰冷的門半晌,才移回視線,將杯中的液體一仰而盡。快五年了,她天天重複地問這一句話,天天得到羅奇一樣的回答,但她還是天天等、天天問。

  五年前,他認識馮羽桑的第一天起,便不再和陶曼莎有任何公事以外的牽扯。她愛羅奇,很愛;但她也恨馮羽桑,很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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