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冷靜地要求自己,給羅奇和馮羽桑一年的時間,如果這一年內,馮羽桑沒有征服羅奇,那麼,她將不顧一切地搶回羅奇,甚至採取非常手段。對馮羽桑,她已經很寬容了。
幾年都等了,她不在乎多等這三百六十五天。
她一定會等的。
***
第4章(2)
羅奇嚴厲的目光鎖定在把手搭在馮羽桑背上的「男人」。男人,至少他是這麼以為。
一大早,他就開車到馮羽桑住的房子附近,等在車內等了四個多小時,終於等到馮羽桑的出現,外加一個小女孩和一個大男人。看到狀似親暱的兩人時,他握緊了手中的方向盤,握得手指頭都泛白了仍不自覺。
這樣的景象,多像是一個和樂幸福的家庭,但是他一點也不能忍受。他不愛馮羽桑,他這次回來,完全是為了報復馮羽桑對他的欺騙和隱瞞;他對馮羽桑的愛,早在四年前就毀滅了。
一旦愛了,就愛到徹底;一旦恨了,就恨到毀滅。馮羽桑得為她的行為付出慘痛的代價!
馮羽桑全然沒有察覺到羅奇的存在,更別說是知道他正為了她而大發雷霆。自從羅奇出現後,她就不敢再獨自帶著芃芃出門了。因為她怕再見到羅奇,怕羅奇發現芃芃的身世,她清楚羅奇的個性,如果他知道芃芃是他的女兒,一定會強行介入她和芃芃的生活,挑起芃芃爸爸的責任。幼年的創傷給了她最大的警告,她不願芃芃在成長過程中,受到任何的傷害,她不要芃芃也變成第二個馮羽桑。
巴箴認識羅奇,但是羅奇幾乎已快忘了她,或許該說,羅奇眼裡只有馮羽桑的存在,而忘了她巴箴。又因為她今天仍是一身中性打扮,還有一副超酷的墨鏡,更有她的招牌稻草頭,所以,才會被羅奇誤認為男人。
巴箴把車開走以後,羅奇才走出車門,倚靠在車邊,看著那棟屬於馮羽桑的房子,莫名的激動情緒填滿心頭。停在他車後面的寶藍色進口車裡,走下一名女子,搶眼的五官、傲人的身材、冷艷的氣質,她是陶曼莎。
羅奇這時才有點瞭解一句中國話: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你來這裡做什麼?」他明顯的不悅。
陶曼莎故意忽略他的不悅,逕自站到他身旁。「你來做什麼,我就來做什麼。」
羅奇皺了皺兩道濃眉,不用言語地表示他不滿意她的回答。
陶曼莎輕鬆地笑了笑。「我沒有什麼意思,你五點多就出門,台灣你又不熟,我擔心你,所以跟過來。」
羅奇偏過臉。「不用了。」
「她人都走了,你還在這裡?你打算等她回來嗎?」
「那是我的事。」羅奇不願多講。
「我當然管不著,不過Ricky,」陶曼莎提醒他。「你的演奏會下個星期一開始,你最好加緊練習,我怕你過分沉溺於馮羽桑,以致在演奏會時的表現,低於你以往的水準。」
羅奇非常不耐煩。「你多慮了。」
陶曼莎聳了聳肩。「只要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就好。」陶曼莎果真是個聰明的女人,不再多言,也不再多留。
羅奇坐回車內,又望了那棟房子一眼,便發動引擎離去——與陶曼莎不同的方向。
***
馮羽桑忐忑不安地在演奏會場前來回踱步。巴箴手上抱著芃芃,眼睛隨著馮羽桑的身影轉。「馮羽桑,你走夠了沒有呀?人家都已經開始進場了!」
巴箴好不容易說服她來聽羅奇的演奏會,哪知她卻在門外走了幾十圈,就是不肯進去。
「你讓我再想想看嘛!」
「想個屁啊你!」巴箴的耐性用盡,便又開始「使粗」。「不管你了。芃芃,我們進去。」巴箴果然拋下馮羽桑,逕自往裡面走去。
「喂,等我啦!」沒轍的馮羽桑,只好跟了進去。
一直到此時,馮羽桑才見識到羅奇·羅勃茲的魅力。可容納兩萬人的會場,卻湧進了超過兩萬人;高高揚起的海報,曲終時的尖叫,在在令她不敢相信。而最吸引她目光的,是台上流瀉出的美妙樂聲。
那是羅奇,他穿著一身白色衣裝,棕色的頭髮,在投射燈的照射下閃閃發亮,一架特殊而罕見的銀色鋼琴,華麗而尊貴,而羅奇修長的手指,恣意地在其上飛舞,創造出一連串輕柔而優美的樂音。羅奇專注而認真的神情,令馮羽桑的視線久久不能移開。這種神情,她多久沒見過了?已經好遙遠了呀!
巴箴一手抱著芃芃,一手拖著馮羽桑往前走。
「巴仔,你要去哪?」
「去前面啊。」巴箴繼續往前鑽。「我買最貴的票耶,坐在最前面。」
「什麼?」馮羽桑拖住她不讓她再往前。她實在搞不懂巴箴這傢伙到底有沒有憂患意識?「人那麼多,你鑽不過去的啦!」因為人多聲雜,馮羽桑必須扯開喉嚨,巴箴才能收到她的訊號。
「啊?」巴箴很不甘願。「那我的錢不就白花了?」
馮羽桑閉了閉眼。「花錢消災。」
「消災?」粗枝大葉的巴箴不懂馮羽桑意指為何?「我告訴你……」
馮羽桑截斷她的話。「你再往前一步我就回家!」
「看!」芃芃小小的動作引起了兩個女人大大的注意。芃芃嫩白的小指,遙指台上的羅奇,一雙甚美的藍色眼眸直直地盯著羅奇,那神情……竟和羅奇一樣專注。馮羽桑被芃芃的動作驚得說不出話,難不成真的是天性使然,父女連心?
羅奇彈奏完了一首西班牙利歇曲時,不知是因為跟著其他人的動作或怎麼地,芃芃竟興奮地拍著手。「好棒!」
芃芃這舉動令馮羽桑更吃驚了。文靜的芃芃高興時最大的限度是拍手,但這種情形並不常出現,今天的芃芃,很反常。
一直到演奏會結束,芃芃始終專注地盯著羅奇彈奏著那架銀色鋼琴。現在,馮羽桑開始後悔沒有提早離開,兩萬多人,在瞬間散開、哄鬧,如灑散的豆粒,巴箴讓芃芃高高地坐在她的肩膀上;一面觀察地形,試著尋找另一個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