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icky!」馮羽桑耐心地引導著她的記憶。「Ricky Roberts!那個你常叫他R2的人,記得了嗎?」
孰料巴箴只聽了前半段。「Ricky啊?Ricky我知道啊!」馮羽桑謝天謝地的笑容只維持了兩秒鐘。
「誰不知道Ricky就是吳奇隆的英文名字呀!吳奇隆是我的偶像!怎麼?你見到他啦?」
最後一句說完,巴箴突然從床上跳起來,速度之快,如遭電到。「你在哪裡看到他?」她一直懶得睜開的眼睛,這下子睜得比馮羽桑還要大,一臉的企盼與興奮。
馮羽桑照實回答:「夏果冰淇淋屋對面街道。」
「你確定?」巴箴已經快手快腳地套上T恤和牛仔褲,一邊整理著像雜草似的頭髮。
「確定。」馮羽桑答得肯定。那張臉是她夢過千百遍,一直無法消除的記憶,她非常確定。
「他在那裡幹嘛?拍MTV?拍拖?拍桌子?拍裸照?拍戲?拍灰塵?」巴箴急得語無倫次。
「我不知道。」馮羽桑垂著兩片如扇的眼睫。
「啊?」正要出門去追蹤偶像的巴箴快速停住腳步,回頭盯著馮羽桑。
馮羽桑抬起頭看她,深鎖柳眉。「我不敢看他,我一看到他,就想逃開。」
巴箴倚在門邊搔著腦袋,她真的被馮羽桑搞迷糊了。她為什麼不敢看吳奇隆?Ricky?等等……她認識的人之中,好像還有一個……也叫Ricky。
啊!哇!噢!天哪!
她小心翼翼地將眼光瞟向一旁的馮羽桑,只見馮羽桑一副大難臨頭、憂喜參半的奇怪模樣。
「羽桑,你……看到Ricky?」
馮羽桑低下頭,隔了幾秒後才緩緩地點頭。
「這個Ricky,不是我的偶像吳奇隆?」
「吳奇隆叫Nicky。」
巴箴乾笑兩聲。「哈哈!差不多嘛,他的頭髮和眼球都不是黑色的吧?」
馮羽桑選擇點頭。
巴箴的表情僵硬了一半。「他該不會是個音樂家?」
馮羽桑仍然點頭。
「我們該不會有那個榮幸認識他吧?」
馮羽桑還是點頭。
巴箴已經笑不出來了。「他該不會恰巧是芃芃的……」
馮羽桑奔過去兩手重疊,死命的摀住她的嘴。「不准說!不管如何都不能說!這件事只有你和我知道,你答應過我不說的。」馮羽桑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巴箴拚命地點頭,並用手指著自己被摀住,已快沒有呼吸的鼻子和嘴。馮羽桑歉然地放開手。重獲呼吸自由的巴箴,還沒體會到能呼吸的快樂,懷中便接住了一座水庫。
馮羽桑抱著巴箴沒有啥曲線的腰,靠在她「粗勇」的肩膀,眼淚開始氾濫。而好心的巴箴,這次決定當她的依靠,任憑她哭濕整件T恤。
「我讓你依靠,讓你靠,沒什麼大不了,你想哭,就哭吧,沒有人會知道。」巴箴還免費附送被她唱得五音不全的「依靠」。
原以為馮羽桑最少會哭上一個鐘頭,但結果顯然不是。馮羽桑可能是為了省水,只哭了四分鐘,便離開了巴箴的「依靠」。
「不行,光哭是沒有用的。我必須獨立、堅強、保護芃芃!」馮羽桑堅決的口氣中,充滿了母愛的光輝。
第1章(2)
巴箴拉了拉胸前的衣服。「還好,我還真擔心這裡被你壓扁呢!」
馮羽桑瞪了瞪她,「反正也不可觀。」
「OK!這可不是我們所要討論的重點,重點是──羅奇來台灣了。」巴箴斂起笑臉。
馮羽桑的表情比天塌下來還要難看。「他在澳洲待得好好的,來台灣幹嘛?要是他遇見芃芃,問起來,那我怎麼辦?」
巴箴拍著她的手背,安撫她的情緒。「別這樣嘛!你看,芃芃都三歲了,你和他已經四年沒見過面了,他怎麼可能還認得你?更何況,我們只認識他半年,他那麼有名氣,一定有很多女人找他。你也知道,男人是按捺不住寂寞的,他一定早就有別的女人了。」
馮羽桑慘叫一聲。「那不是更慘嗎?」
「啊!?」巴箴張著一張大嘴。這女人怎麼搞的?這也不行,那也不行。
「他怎麼可以這麼快就有別的女人嘛!我都還沒忘記他,他怎麼可以忘記我?」她覺得非常不公平。
「那你從現在開始忘記他嘛!」巴箴躺回床上,閉著眼休息。其實她再清楚不過馮羽桑念舊的個性,羅奇這次出現,必定引來一場不小的風波。她開始擔心起這敏感脆弱的好友來了。
「巴仔,他有看到我。」馮羽桑聲音低低的。「用瞪的。」
「瞪!?」巴箴一轉身,訝異地看著馮羽桑。
「我看到他的眼神,很凶狠,好像恨不得殺了我。」馮羽桑內心激盪不已。他的眼神,到底代表著什麼意思?她應該沒惹他生氣吧!?如果有的話,那他也未免太小氣了吧!記恨記了四年!?人家說「見面三分情」,他不會連這都不懂吧!?
巴箴難得正經地思索著。「他該不會是氣你……不告而別吧?」
馮羽桑震了震,怎麼她沒想到這個嚴重的問題?
「我對他的影響力沒有這麼大吧?」馮羽桑牽強地擠出一絲笑容。
「難說。」巴箴十指交叉墊在腦後。「那個男人沉默寡言、個性古怪,誰知道他在想什麼?」
「那我豈不是糟糕了?」馮羽桑有些喪氣。
「別這樣嘛!上帝關了你這扇門,必定會為你開另一扇門。」樂天的巴箴就是有這個本領,懂得把一線生機當成一處生機。
「我哪知祂開的門通往何處?」馮羽桑就是沒辦法像巴箴如此灑脫。想著想著,馮羽桑不禁將矛頭轉向無事人般的巴箴,開始她哀怨又可憐的抱怨:「都嘛是你啦!當初要不是你愛玩,今天也不會有芃芃。」
難怪巴箴會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還閃到眼睛。「你未免扯的太遠了吧!」巴箴又想笑又想哭,當然,她更想一棒打昏馮羽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