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這個小女人,實在不懂他的心,貞節都快不保了,還想遊說他受訪,非得等到被他騙上床,她才會知道「引狼入室」的下場。
東川浩司居心不良的盯著她,想入非非的邪念油然而生。
那些激情片段,早已在他腦中預謀了好久好久,每想一次,衝動一次。
日積月累,經年累月,他忍得也夠久了。
被他陰陽怪氣的眼神一盯,依人忽然覺得心裡毛毛的。
「請你專心一點,我正在等你考慮的結論。」她板著臉低斥。
被她一瞪,他的遐想登時飛光光,妖邪的表情終於恢復正常。
「潭深呢?他願不願意接受採訪?」他決定先探一探另一位媒體寵兒的意願。
「嗯。」她點點頭,「現在就等你的答覆了。」
潭深答應受訪,他倒是有點意外。
據瞭解,潭深這號人物也是傳媒眼中「一訪難求」的大紅牌,從他發跡至今,始終未曾公開露面,除了沙梵帝集團法國總公司的少數幾位高層以外,從來沒有人見過他的本尊,行事之低調,作風之神秘,就連英國狗仔隊都拍不到他的廬山真面目,唯一流入市面上的影像,僅有一張刊登在法新社的背影照片,然而那張透過尖端高科技所拍攝的衛星照片,至今仍無法證實是他本人。
既然連潭深這樣特立獨行的人都願意接受她採訪,他似乎也沒什麼理由再推辭了。
話說回來,假如他賞個臉、露個面、回答幾個問題,就能替她的雜誌錦上添花,讓她在業界揚眉吐氣,那他貢獻一點心力又有何不可,反正只是舉手之勞而已,既可達到宣傳效應,又能博取佳人歡心,要他犧牲一下色相,似乎也不算太吃虧。
況且她這幾年躲他像在躲瘟疫,難得有機會讓彼此更親近,絕妙良機,豈可錯過。
「你究竟意下如何?」依人捺著性子追問。
「好。」沉穩的嗓音回答得爽快有力。「可是專訪的時間必須排在十月。」
「十月?!」她差點尖叫。「我們的創刊特輯十月一日就要發行了,等到十月再採訪根本來不及!能不能麻煩你在九月中旬之前挪出一點時間?」
「小姐,你應該知道,九月份是我最忙的時候,幾乎都快忙到有家歸不得了,哪還有時間挪給你採訪?」東川浩司哭笑不得。「十月號的內容有潭深和他的珠寶展就夠了,至於我的部分,我不介意你們延到十一月份。」
好吧!一連兩個月都能推出獨家專訪,這樣也不錯。她今天總算是不辱使命。
「飯店十月份有沒有活動可以配合採訪?」她需要一個特定的主題,一方面可以豐富人物專訪的內容,一方面也不用擔心屆時無話可聊。
說來可笑,他們「兄妹」之間的對話向來乏善可陳,通常只有在起爭執的那一刻,才是他們最有話題「聊」的時候。
「有。」他繞回辦公桌後方,從抽屜取出兩份設計圖,攤開,遞到她面前。「度假別墅區附近的天主教教堂即將在十月下旬完工,等整修工程一結束,最慢在十一月初就會舉行落成典禮,同時召開記者會宣傳。發表記者會之前,我可以優先開放給你們雜誌社參觀攝影,順便接受你的專訪,到時候你們就能搶先其他國際媒體一步,趕在十一月一日當天,出版全球第一手的獨家報導。」
「你……你在東急園區內蓋……蓋教堂?!」她愣在辦公桌前,嚇得口齒不清。
「有何不可?!」他挑高劍眉,笑看她大驚失色的模樣。
依人瞪著桌面上的設計圖,仍然覺得不可思議。最上層的建築設計圖畫得錯綜複雜,看得她眼花撩亂,她索性一眼略過,直接翻到第二張電腦合成繪製的實景參考圖。
天主教教堂的外觀宏偉,神聖莊嚴,建構規模超乎想像的龐大,雖然還不足以媲美巴黎聖母院,不過比起日本境內的各大教堂,絕對有過之而無不及。
「飯店內正在進行這麼浩大的工程,我怎麼不知道?」她甚至未曾聽說。
回應她的,是一抹牽強扯動的笑容。
他的笑充滿嘲諷的意味,眼神卻流露出一絲絲的苦澀……
眸如心,深似海,千愁望不盡。她還來不及探究,他已轉過身去,不欲讓她看穿。
東川浩司掀開身後的簾幔,透過一整片玻璃帷幕,眺望他綿延千里的江山。
眼前夕照所覆蓋的萬頃之地,全是他的鴻圖霸業,大權在握,易如反掌;而身後所佇立的紅顏,卻是他求之不得的女人。
江山易得,佳人難求,富貴榮華皆是空,坐擁天下又何用?
初秋黃昏的夕陽,映照著他孤傲冷峻的臉龐,在他身後留下一道陰鬱長寂的暗影。
沉默了片刻,他才冷冷地開口,「我不意外。」他的語音深長而悠遠,「你從不關心我的所作所為,不管好壞與否,你從不過問,從不在乎。」
這是抱怨嗎?依人望著他的背影,輕聲歎息。
「你的所作所為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他的花花世界太狂亂,沒有她插手的餘地,唯有不聞不問,才能保有安寧,不受干擾。
東川浩司回過頭,似笑非笑地斜睨她。
「你很會傷害男人的自尊心。」
「比起你傷害女人的功力還相差甚遠。」她沒好氣的回嘴。
他揚起一道跋扈的眉,發出幾聲諷刺的譏笑。
「一晌貪歡,你情我願,她們從我身上得到的好處可不少,哪來的傷害?」
「並非所有女人都是唯利是圖的拜金女。」她決定替女性同胞說句公道話。「她們之中也曾經有人掏出真心,把愛情捧到你面前,卻被你的不耐煩和厭倦給辜負了,這還不算傷害?」
「愛情?」他越笑越狂妄。「別傻了!如果我一無所有,如果我四肢殘廢,如果我的臉畸形燒燬,她們就不會愛上我了。」
「世事無絕對,你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她淡淡的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