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我愛你,bye!」她吻了吻他的嘴角,才悻幸然走出去。
唐瑟琳一走,何讓就點燃一根煙,冷笑道:「你可以出來了,安知默。」
安知默心中一凜,僵在原地,無法動彈。
他……知道?
他一直知道她躲在這裡?那麼……剛才是他故意要演給她看了?
故意的……
她氣苦地發現,原來自己的情緒也全被他玩弄於手掌心。
他走過來,高大的身軀斜倚在櫃子旁,低頭看著她。「偷看是很沒禮貌的行為。」
「對不起,我不知道這裡是你和情人打情罵俏的地方,我馬上出去。」她隱忍著怒火,慢慢站起來,低著頭,邊悶聲說邊閃過他想衝出門。
這裡她連一秒鐘也不想逗留,她不想看他,不想看他這時候嘲笑的神情和嘴臉。
可惜她才跨出一步就被他攔下,他緊扣住她的手腕,諷笑道:「幹嘛急著走?」
「放開你的髒手!」她像被火炙傷了似地甩開他。
他一怔,怒火立即躍上剛毅俊朗的眉宇。
「髒手?」
「對!別用你那碰過別的女人的手碰我!」她怒叫道。
「怎麼?聽起來你好像在吃醋……」他高高挑起一道眉,興味盎然地審視著她。
「我怎麼可能吃你的醋?你想和別的女人胡搞是你的事!」她依然怒焰高張。
「那你為什麼這麼生氣?」他試著解讀著她不高興的緣由。
她強壓下在胸口亂竄的火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但卻陡勞無功,看著他襯衫領口全開,那結實胸膛上點點唐瑟琳留下的吻痕,他和唐瑟琳相擁的那一幕便在她腦中一再地重複,逼走她最後一丁點的理智。
「我不該生氣嗎?你既然有隨傳隨到的女人陪你上床,去找她陪你就好了,為什麼還要對我……對我……」她咬牙地瞪著他,下面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因為你和其他女人不一樣。」他迎著她怒火熊熊的眼瞳。
「什麼?」她一呆。
「你是我的女奴,我得在你身上留下我的氣味,讓其他人知道你只屬於我。」他逼近她,刻意說得冷酷。
「你……」這種說法太可惡了!
「這是你欠我的。」
「我沒欠你什麼!你所遭遇的一切全是你咎由自取!」她怒喊。
火氣飄過他的臉孔,他冷不防再度按住她的肩膀,將她拉進懷裡,低頭便想吻她。
「不要——」她掙扎地別開臉。
他輕易地困住她的雙手,仍強行攫住她的唇。
狠狠的,霸氣的,這是個充滿警示意味的吻,她氣急敗壞,羞憤中,反口用力咬破他的唇。
「唔!」他吃痛地抬起頭,伸手按住流著血的唇瓣,驚喝一聲,「你……」
她乘機向後退開,含恨地道:「你別想再碰我一根寒毛,何讓,這一世,我一定會提前結束你的生命,我要你帶著我的詛咒再滾回永無止盡的輪迴去!我要你永遠解脫不了情咒的束縛,永遠永遠痛苦下去!」
她一說完就衝出門去,留下何讓一人面對她殘留在房裡的恨意,以及自己矛盾又痛楚的感情。
是他要她恨他的,不是嗎?他達到目的了,她顯然恨他恨進了骨髓,但為何他竟會覺得受傷?
明明想弄壞她,才把她拉進他黑暗的生命之中,可是,攻擊她的反作用力卻不在他的預期之內,她被傷得愈重,他就癟得更深,他終於不得不面對一件事實,傷害她,就等於在傷空口他自己……
他究竟該如何是好?在他心中,愛與恨孰輕孰重?
「我該把你怎麼辦呢?白靜雪,愛你,還是恨你?」他低頭看著印在指尖的血跡,聲音輕得彷如是來自幽冥深淵中的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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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知默專心地畫著一幅菩薩圖,這是她學期末要交的作業,由於時間所剩無幾,因此每天下課回來一有空她就努力地畫,深怕到時趕不上截止時間,反而把最拿手的這一科當掉。
當然,她也想利用作畫而避開何讓,以此為由將自己關在房裡,盡量不踏出房間,免得和何讓照面,徒增心情的鬱悶。
不過這兩星期來她要見到何讓也不容易,自從拍賣會結束後,何讓似乎很忙,每天早出晚歸,有時半夜三更才回到家,根本沒時間來吵她。
這對她來說是件好事,他不在,她反而輕鬆些,不會受到他的干擾,可以從他奪人的氣焰中稍微喘息。
筆尖熟練地描繪著她腦中的構圖,這次的作業是以西天極樂淨土為主題,已完成的一大半人物皆是面相溫和莊嚴又鎮定慈祥的菩薩,它們個個都身段秀美,氣度嫻雅,表現了無限的明澈、智慧與溫柔,眉眼修長低垂看盡眾相,唇角微揚帶笑普渡蒼生,鮮活得宛如真神臨世,親切傾聽著人們的祈求。
以前,每次畫這些神佛時,她就能平靜下來,六根漸漸明朗清淨,無情無慾,無悲無喜,超然於人世之上,一切對她皆如浮雲……
可是今天她發現她仍有些焦躁,不知什麼原因,總是定靜不下來,明明夜深人靜,不聞喧擾,為什麼她的眉頭卻直跳個不停?
是神經緊張吧?
她暗暗猜想,也許是自己長期失眠的關係,自從搬來這裡也已經兩個多月了,她沒一天睡得安穩,每天夜裡都會驚醒好幾次,不然就是老是作著奇怪的夢,不是夢見永平寺大火的情景,就是夢見自己被水淹沒沉溺,令她疲勞不已。
打了個呵欠,她揉了揉發酸的雙眼,提振精神再繼續畫下去。
突然,一陣強大的撞擊聲震破了原有的寧靜,嚇了她一大眺,她連忙將筆擱下,到窗邊往下探看,只見趙姨已跑出屋外,打開了大門。
「天啊!先生!你……你怎麼都是血……」趙姨驚叫一聲。
她心頭一凜,立刻衝下樓去,一到客廳,趙姨已將渾身是血的何讓扶進門,她見狀不禁倒抽一口冷氣,呆若木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