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讓背部的衣服上有一道破口,血正是從那裡不停流出,染得他的襯衫一片暗紅,教人怵目驚心。
「安小姐,快,趕快打電話找醫生來……」趙姨急道。
「是……」她從驚嚇中回過神,抓起話筒就要撥號。
「不必麻煩了,我沒事。」何讓皺著眉道。
「都流了這麼多血還沒事?」趙姨輕斥。
「只是皮肉傷而已,去清理一下,再上個藥就好了,別驚動別人。」他說著微微掙開趙姨的手。
「可是你自己怎麼洗?」趙姨擔憂地道。
「叫她幫我……」他轉向安知默,直盯著拿著話筒發呆的她:
她的心咚地重重捶了一記,這才看清他的臉色有多蒼白,平常剽悍凌人的眉宇也顯得頹然無力。
「對對對,安小姐,你扶先生上樓,幫他清理傷口,我來準備藥箱。」趙姨向安知默急道。
她無法拒絕,努力壓下顫抖的手,上前扶著他,一步步走上二樓,進去他的房裡。
他的房間就在二樓的另一頭,與她的遙遙對望,不過來了這麼久,這是她第一次進來。
打開燈,寬大的格局,裡頭的裝潢卻簡單得近乎單調,除了一張四平八穩的大床,和一組小沙發之外,沒其他冗物。感覺上好冷清。
「你在發抖?」他突然出聲。
她沒回應,直接扶他進入浴室。
「你是在擔心我?還是怕我死得太快?」他譏諷地問。
「別說話了,快點把衣服脫下,我得幫你清洗一下。」她瞪了他一眼,焦急得沒心情理會他。
「你幫我脫。」他故意刁難她。
她微慍地看了他一眼,只得伸手幫他解開襯衫鈕扣。
他的襯衫除了背後的破洞,其他地方也有被刀削過的痕跡,幸好這幾刀只劃破衣服,沒傷到皮膚,可是,她還是看得心驚肉跳,要是一個不小心,他身上很可能會佈滿更多的血痕……
沒注意到自己的想法正與她對他的恨背道而馳,她小心翼翼地為他拉下襯衫,當他背後的傷口終於顯露時,她已忍不住驚呼出聲。
寬闊結實的背上一道十來公分的刀口,將他的皮肉劃開,深約一公分,可以想見下手的人之狠毒。
「天!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是不是和誰打架了?要是再深一點的話就傷到骨頭了……」她顫聲地責備低嚷,差點被那一片血肉模糊給弄暈。
她那充滿擔憂的口氣讓他頗感訝異,轉頭想看她的神情,不料才扭轉上身,背後就疼痛不已。
「啊……」他悶哼一聲。
「不要動!你這樣會扯動傷口。」她連忙制止他,心跟著他的喊聲抽動。
他吸口氣,緩和一下痛感,才道:「先幫我把血沖掉。」
她沾濕毛巾,輕柔地為他擦拭掉那些血漬,忙了好—陣子,傷口的凝血才清理乾淨,不過由於血未完全止住,不斷汩出的血絲往下漫流,還是弄髒了他的長褲。
「你該把褲子也脫了。」她想也不想地道。
「的確。」他嘴角一勾,緩緩轉過身來看著她。
她愣了一下,才明白自己說了什麼,尷尬道:「你自己脫吧,我出去了。」
「我的手沒力氣。」他壞壞地瞇起眼。
「那我去叫趙姨來……」她低下頭想往外走。
「你怕什麼?我們不是都袒裎以對過了?再說,我現在也沒力氣對你怎樣。」他冷笑。
他那惡劣的語氣聽了教人生氣,她抬頭瞪他一眼,咬著下唇,伸手解開他的腰帶。
長褲褪去,他健壯驍勇的軀體只剩一條深色的內褲,緊包住他陽剛的男性特徵,她不知該如何繼續下去,為難地杵著。
「還有一件。」他看著她愣愣的臉蛋,忍住笑意又道。
「你……」真可惡!她知道他是故意整她,可是又不知該如何拒絕他。
「快點,我站得頭有點昏了。」他催促著。
她一驚,再也不敢拖延,動手拉下他的內褲。
其實,上素描課時早已看過男人的身體了,她以為她可以瞼不紅氣不喘地面對他的裸身,可是,當他肌理分明,線條乃勁勻稱的身體展現在她眼前時,她的心頓時咚咚亂跳起來。
他很高大,渾身沒有一絲贅肉,身材比例恰到好處,如果就素描的眼光來說,他的身體可說是相當完美的。
而她,被他這副散發著強烈男人味的身體擁抱過……
一想到此,她就開始不自在。
「檢視完了嗎?還滿意我的身體吧?」他調侃地道。
他不得不出聲,在她發直的目光中,他覺得自己雙腿間已有些緊繃的跡象。
火紅一下子燒上她的雙頰,她心慌意亂地轉開視線,忙道:「我……幫你沖一下水,可能會痛,忍耐點。」
說著,她拿起蓮蓬頭,從他背後灑下溫涼的水。
「嗯……」他痛得皺起眉頭。
「再一下就好了。」她安撫著。
之後,她幫他擦乾身體,用—條浴巾圍住他的腰,扶他走出浴室,這時,趙姨已經準備好藥箱在等著了。
趙姨熟練地為何讓上藥包紮,又餵他吃了一顆消炎藥,他很快就睡著了。
「好了,讓先生睡一下吧!」趙姨對一直呆立一旁的她道。
她和趙姨一起走出何讓的房間,不放心地問:「這樣就可以了嗎?不需要送他到醫院……」
「不用了,雖然這次傷口大一點,不過應該沒事。」趙姨特別地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
「這次?難道他經常如此?」她驚訝道。
「是啊!我跟了先生三年了,這種傷是家常便飯,我習慣了。」趙姨歎道。
「什麼?」
「先生的工作偶爾會有狀況,他的事業就是帶著許多危險,我希望你能勸勸他,安小姐,這樣下去,他總有一天會把命搞丟了!」
「我勸他?我的話他怎麼可能聽得進去?」她啞然失笑,何讓恨她都來不及了,豈會聽她的勸?
「不,你的話他一定會聽的,因為跟他這麼久,我從沒看他如此在意過一個女孩,他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冷峻又凶悍,不喜歡和別人打交道,只有你,你是個唯一的例外……」趙姨意有所指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