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受她傳染一般,石天雷的身軀也因這突如其來的激情微微顫抖。突然他身形一僵,停止了動作,好像受了驚嚇似地抬起頭注視著懷中目光迷離的含蕊。
「你……你怎麼了?」柳含蕊困惑地問。
石天雷沒有回答,他無法回答。激情仍在他心頭澎湃洶湧,但一種深沉的痛苦也同時迅速地在他心底滋生蔓延。
當他親吻她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彷彿是偷得初吻的青澀少年般激動狂亂,不僅感到了極度的渴望,更覺得他整個人好似被一種強烈而盲目的奇妙力量所吸引、征服……
從沒有哪個女人能帶給他這樣的感覺,而這感覺是這般地令他快樂,也令他害怕。難道是這個女孩的力量嗎?不,他絕不能被征服,不管這股神秘的力量有多大或來自何方!
他驀然鬆開緊擁著柳含蕊的雙臂,退開了半步。
還沉浸在方才激情擁吻的柳含蕊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驚醒,看到他臉上混合著痛苦、興奮還有一絲恐懼的表情時也怔住了。
她不解的喃喃低問:「是我做錯什麼了嗎?」
她受傷的語氣和落寞的神情提醒了石天雷,她與別的女人並無不同。他只要守住自己的心,即便是她,也不可能傷害或改變自己分毫!
於是他神色一整,又恢復了那性感而邪氣的模樣,再次把她擁入懷中,用一個個自認不帶感情的吻,將她帶入了充滿綺麗色彩的感官世界……
從不曾經歷過男歡女愛的柳含蕊在石天雷溫柔的愛撫和熱情的親吻下迷失了自己,此時此刻她將自己的身心毫無保留地交給了她的丈夫。
石天雷沒有讓她失望,他早已學會了在與女人的交往中將情與愛分開。於是他不想去分辨、面對含蕊帶給他的是那種他從未曾體驗過的身心合一的滿足,只想抓住每一個取悅她的機會,引導她全部的投入,他們在盡情地付出中攫取著快樂。
風停雨靜後,注視著蕊兒更加美麗嬌艷的面容,石天雷深深地驚歎他稚嫩的小新娘居然能帶給他如此巨大的快樂。
當溫暖的陽光將柳含蕊喚醒時,石天雷已不在床上。看著凌亂的被褥,想起夜裡兩人的瘋狂與甜蜜,柳含蕊臊紅了臉,她從來不知道自己居然會那樣大膽。她慶幸天雷現在沒有在身旁,否則她真不知道要如何面對他。
兩名丫鬟面帶微笑走進來,一個端來熱水讓她盥洗,另一個整理床鋪。
當柳含蕊看到整理床鋪的丫鬟將那床沾染了處子之血的床單換下,折迭得整整齊齊地擱在一邊時,不由停住了洗臉的動作。
洗臉盆邊的丫鬟細聲對她解釋:「那是要給老夫人看的。」
哦,柳含蕊想起曾聽過街坊中的三姑六婆說到的「洞房驗身」古老傳統,不由又紅了臉。
按規矩,新人應當在新婚次日向長輩奉茶問安,想必二叔、二嬸都在大廳等著呢!
剛剛嘗過男女之間的親暱,令她窘於面對所有人,然而禮數總是要做到的。她羞怯地穿整妥當,在丫鬟替她梳好頭髮後,急忙往大廳走去。
柳含蕊剛走到大廳門廊,就聽到裡面傳來的說話聲。
「天雷,我和你二嬸都很高興你終於找到了你愛的女人……」
聽到這話,柳含蕊的面頰變得熾熱。但接下來的話,卻將她打入了冰窟。
「呿,你們真以為我會愛上任何女人嗎?」石天雷打斷了二叔的話,語氣輕蔑地說。
「天雷你……那你為什麼找了她那麼多年,還娶了她?」二叔生氣地為含蕊抱不平。
對這些他早已耳熱能詳的嘮叨,石天雷不耐煩地說:「找她是為了感謝她的救命之恩,娶她還不是為了讓自己耳根子清淨清淨!誰叫您和三叔這幾年為了女人的事在我耳邊叨叨唸唸的!
愛?我可不懂什麼是愛。既然你們都說我非得結婚,射鷹堡非得有個女主人,那麼與其找個不相干的女人,那還不如就是她。起碼她身強體健,射鷹堡不就需要這樣的女人嗎?」
石天雷玩世不恭的回答氣壞了兩個關心他的老人,也傷透了另一個人的心。
二嬸一聽他的話,憂愁地說:「天雷,我知道你一直不肯原諒我將你二叔帶離射鷹堡,使得堡裡遭逢大難時無人相助。可是我真的是身體不好,無法承受那裡的冰天雪地……」
「二嬸,妳什麼都別說了,陳年往事已經過去,我們做小輩的沒權力評論,你們要我娶老婆,我照辦了,其它的就請你們不要再多說。」提起堡裡當年的慘劇,石天雷更加失去了耐性。
「唉,你不聽我們的就算了,可惜好好一個女孩被糟蹋了……」石雋峰無奈又生氣地歎道。
門外的柳含蕊心如利劍穿透,想到自己竟如此盲目地付出了全部身心,不禁潸然淚下。
「怎麼會這樣……」她的內心不斷地痛苦扭絞著。以為已經尋得的幸福,轉眼之間變成了痛苦的淵藪!
她覺得自己的心被粉碎了,對未來的幢憬,對家的渴望,全都破碎了。昨夜美好的一切恍若一場夢境。他的那些熱情相愛語,全是虛假的,他只是把她當成了方便的,可以輕易得到的那個什麼「女主人--!
她渾身冰冷,無力地靠在牆上,無神的眼睛直視著對面的花牆。
「嫂子!小嫂子!妳怎麼啦?」
二叔的兒子,也是昨日的伴郎,石天威的呼喊穿透她的耳膜,也驚動了廳裡諸人。他們互相望了一眼。
「糟了!蕊兒聽到了!」石雋峰懊惱的一拍大腿站起身便往門外走去,而石天雷卻早已先他一步站起往外跑去。
可是他們都慢了一步,只看到柳含蕊纖細的背影。
「嫂子怎麼哭啦?」石天威奇怪地拉住天雷問,天雷默然無語。
「還不是天雷!」二嬸生氣地說。但心裡又存有一線希望,因為從天雷一發現含蕊在門外便急切奔出的樣子看來,他內心深處對含蕊並非如他宣稱的那般無情,只是他自己尚未明白罷了。而從丈夫瞭然的面色看來,他也是有同感的,這倒是個好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