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真給他料中了!她竟然單純的認為他會被那樣的女人打擊到,實在太可笑了。
想到這,他的嘴角也不禁浮現一抹嘲弄,往後靠向椅背。
坦白說,她唯一令他感到氣結的,就是她還在為了杜瑋的背棄指責他。不錯!他承認自己確實是他們關係破裂的始作俑者,但她犯得著這樣一再提醒他嗎?何況其中還有件她不知道的秘密。
那就是……婚禮上,當她平靜的問他目的為何時,他只回答出了一半事實;另一半,則是他早在許久前,就已經見過她了,默默的觀察過一陣。
起初,在見到她和杜瑋約會的夜晚,他心中並沒有什麼奇特的感覺,眼光也只是不經意的飄過他們而已。
但……在那狀似文靜的外表下,他看到了她個性中率直爽朗的一面,閃耀在慧藍生動的眸子裡。就那一瞬,她吸引住他全部的注意,開始產生出極大的興趣來了。
於是生平第一次,他對個女人那樣費心的打聽出一切,使他對她的認識就像自己一樣,處處掌握瞭解。也使他遺憾,她究竟是哪根筋不對呀,竟然會選那樣的男人當丈夫。
她難道不知道,以杜瑋那塊木頭的性格,不出半年就會悶死她了。更甭論還有一輩子那麼漫長的日子要過,她可真是不會心存感激啊!這樣對解救他們未婚夫妻的大恩人。
拿出幾小時前她被迫簽下的借據,他深感有趣的笑了,或許……
這可以成為維繫兩人關係最好的捷徑吧?哪怕目前她存在的感覺……只是厭惡。
走出書房,他回到臥室床上,很快就進入了夢鄉,和紫櫻恰恰相反。
***
中午,暫時從煩瑣的公事中透口氣,唐士禹步出了公司。
晚點還有個重要的會議要開,因此他並不打算浪費太多時間在午餐上,尤其當各大飯館都人滿為患的現在。
不如……隨便買個三明治什麼的果腹就算了吧,他這樣想著。那麼,就有更多的空檔能夠充分準備資料,就內容部分詳盡討論了。
他如是計劃,大步一邁就往麵包店的方向走去。
本來,身為次子的他,是無需給自己這麼大工作壓力啦!只不過,大哥已明白表示無意繼承家族的紡織事業,而另謀發展;這責任……他只好責無旁貸的扛下了,再苦也無怨言。
他走進店裡,拿起個托盤隨意在架子上夾取著,一會,當他又伸出手,那麼湊巧地和旁人一塊選到了相同的麵包上。他很自然的轉頭去看,眼裡綻放出驚喜。
「好巧,又碰到你了,紫……」他一下子就住了口,不,雖然她們倆有相似的外貌,相仿的窈窕身段和穿著打扮,但她絕不是他認識的那個孟紫櫻,儘管兩人交情尚淺。他知道她是誰了,「小姐,我想,你應該就是紫櫻的雙胞胎妹妹吧,孟紫蓮?」
問話雖有保留,但語氣卻是相當肯定的。她點了點頭。
「而你,也應該是唐士堯的孿生弟弟吧,唐士禹?」她細細的問,聲音也一如他想像中的悅耳動聽。
「你知道我?」他頗為訝異,內心有幾分喜悅。
「我們姐妹間是沒有秘密的。」
定定地,他帶點驚奇的眼光看著她,目不轉睛的一瞬不瞬。
怎麼形容她呢?他讚歎著眼前這可人兒。第一眼,他已為那雙美目所吸引住了。細長的眉毛下,雙眸蕩漾的波光如秋水般盈然,清澈明亮。瓜子臉,面龐白留,紅唇嬌嫩,長髮垂至腰際。
他簡直有些忘我的凝視著她,完全跌入在兩人的世界裡,忘記置身何處……
「唐先生……」
「什麼?」他如大夢初覺的被她輕柔聲喚醒,頭一回,心跳在面對女性時異常的加快。
「我要去結帳了,你呢?要不要一起來?」不習慣被個陌生男人緊盯不放,她有些靦腆的避開他目光,雙頰飛上兩抹紅霞。
「哦,好。」
結完帳,他隨她一同走出麵包店,眼看著「再見」兩字就要從她口中說出來了。他連忙先一步提出要求,延續這一刻意外的邂逅:
「如果可以的話,孟小姐,我希望能跟你走一走,聊一聊好嗎?」
她無言的點頭,與他漫步在人行道上。
夏日的陽光,高高的俯照大地,將兩人的身影拖得長長的。他不開口,她也安靜得很,只有風偶爾吹過身畔,捎來幾許清涼。
外表上看來,他們似乎都很享受沉默;但實際上士禹的心裡,卻在拼了命的尋找著話題,絞盡腦汁。
「關於……關於我哥哥在婚禮上給你們孟家添的麻煩,我都已經聽他說了。」好不容易,他終於擠出這麼一句話來,感謝天!
「是嗎?」她只淡淡兩個字,臉上沒什麼表情。
「是的。」他看她一眼。「那時候我才能明白,為什麼紫櫻在錯認我們兩兄弟前,會有那樣子的失常表現了。」
「你別怪她,」紫蓮很自然的袒護起姐姐來,替她說話。「我相信這種事換作任何人,都會有和她相同反應的。」
「我知道,所以儘管遲了點,我還是覺得有必要說聲抱歉。」
「你這句話,是你哥哥托你來說的嗎?」
「不,是我自己的意思。」
「那麼……就別代他說,你並沒錯的,不是嗎?」她們兩姐妹都是明理人。「你該試著去勸他,早日向我姐姐當面致歉,請求她原諒。」
「只怕我……勸不動。」
「為什麼?」
「一個自認為沒錯的人,要如何能勸得動呢?」他苦笑的搖頭。
她想一想,明白了。
「還好我姐姐不在這裡,否則讓她聽到,一定會很生氣的。」
「或許,生氣兩字還不足以形容她臉上生動的表情吧?」他回想起第一次與紫櫻見面,她火冒八丈高的情形。「相信我,我可是親自領教過的,現身說法。」
她微微一笑。
「可你還是有勇氣,要和她做朋友啊!」
「所以我剛才就一直在心裡慶幸,當時的明智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