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婕在樓頂的天台上找到雨菱,只見她雙手環膝,下巴靠在膝蓋上靠坐在牆角,失神的盯著地面,整個人看起來迷惘、孤單,又脆弱!
她靜靜的走過去,倚著雨菱身旁坐下,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雨菱的堅強常讓人有不知所措的感覺,讓人即使知道她的痛苦,卻依然有一種她不需要安慰的錯覺。
這或許是雨菱從小在男孩子堆中長大,養成了像男人般堅毅的去承受問題和傷痛的結果。只是她不明白,到底什麼事讓雨菱這麼失魂落魄?
「雨菱,你怎麼了?心裡有事就說出來,或許會好過些。」沈婕碰了碰她的手臂,輕聲問道。自從早上詹士和那名女子離開後,雨菱就一副怪怪的樣子。
正午的陽光讓一大片厚重的鳥雲遮蓋住,少了陽光的熱度,風顯得有些冷,天空變得像是清晨天未亮透似的晦暗,雨絲若有若無的自天空飄落,雨菱仍然動也不動的像尊失了神的人偶。
她玩火自焚的陷入一場根本玩不起的遊戲,記得莎士比亞曾說:「愛情是一朵生長在絕崖邊緣的花,要想摘取它,必須有勇氣。」
多麼可笑,就在她好不容易發現了絕崖上的花,也鼓起勇氣想去摘取它時,那朵花卻拒絕了她的勇氣。
想到上午的情景,雨菱感到好無助,她不知道該怎麼去克制自己的情感不再付出,那感覺就像她正在掉落到像是沒有谷底的無底洞,她的心痛苦得像要停止跳動,但她卻不知道怎麼做。
她想向小婕求助,也想向她傾吐,但話到了嘴邊卻像是卡在喉嚨般的說不出口。她好想像別人一樣,將心中的感受自然的表達出來,但她就是做不到,也從來沒學會怎麼去做。
她只知道將傷痛冰凍起來,不再去想、去感覺,那麼她就不會難過,不會崩潰。
雨菱似乎沒有感覺到雨落得更多、更急了,沈婕不安的看向她,有時候她真希望雨菱對著她大叫、大哭,那麼她至少知道該怎麼做,她可以陪著她發洩情緒,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明知這雨菱痛苦,但她卻不能分擔什麼,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讓沈婕為她感到好心疼。雨菱和詹士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但不管發生了什麼事,她都難辭其疚。雨菱或許是陷下去了,不然不會這個樣子,但詹士呢?她擔心的是詹士,他不是那種輕易會去碰感情的人,而這都是她的錯,要不是她多事慫恿雨菱,她也不會——
「這是最後一份了。」斐娜從傳真機上撕下一張長長的紙交給詹士,他放下手邊的資料接過去,迅速的看著上面的資料。
「怎麼樣,有沒有發現?」斐娜拿起一疊他做了記號的資料邊翻閱邊問。
「或許。」詹士將手上的紙丟向一旁,「有三個人的可能性比較大,但我們得到的資料並不完全,他們組織裡的殺手只怕不只這些。」
「你怎麼能肯定一定是『他』組織裡的人?」
「直覺吧。」他吸了一口氣,「一個能讓梅麗毫無還手餘地的人,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再加上那凶殘的手法和技巧,恐怕只有職業殺手才做得出來。」
斐娜點點頭,目光停駐在由紅筆圈起來的名字,她再看向下一個,不知怎地,她心中陡地泛起一陣寒意。「赫特——」
「赫特,一個以殺人為樂,手段凶暴而淺忍的職業殺手,在我所知道的人當中,只怕沒有人比得上他的變態。」詹士不禁澀聲的歎口氣:「我真希望不是他。」那麼他起碼可以安慰自己,梅麗死得不是那麼痛苦。
「你打算怎麼做?」
「不管對方到底是誰,目的是什麼,我都不打算冒險,明天我就送婷薇到日本,將她托付給神田。」
「嗯,我留下來幫你。」斐娜毫不猶豫的說,她可不想讓詹士一個人面對那麼可怕而龐大的組織,即使這不是他們的地盤,但並不代表他們力量無法伸及這裡。
「斐娜,那些都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鬼!可不是你可以運用天賦,大玩遊戲的人。」詹士不贊同的搖著頭。
什麼話!好像她除了頭腦外,就沒有其他的本事似的,她的槍法可不會比他差呢!
斐娜傾身在他頰邊印上一吻,笑道:「如果我不是那麼愛你,我就會考慮離開。」言下之意,不論他說什麼,她都不會離開。
對於她的決定,詹士只有搖頭歎息的份,如果他不也是那麼愛斐娜,他或許會讓她留下。
整整兩天,詹士就像失蹤了沒有任何消息,連個面也沒露過,現在他居然出現在她的小套房裡!更讓人覺得刺眼的是,他身旁還依偎著那個纖弱的美女。
雨菱盯著他保護性的環在對方肩上的手,一股莫名的痛楚迅速焚燒著她的胸口。
「你來幹什麼?」她避開他透視的目光,迅速武裝起自己,用冰冷的語氣問道。
詹士深沉而專注的凝視著她,「雨菱,我希望你能讓斐娜留在你這裡幾天。」
雨菱直覺的反應是想大笑,她從來沒有聽過這麼可笑的要求,但她心中卻感到異常的痛。
「怎麼,你的床不夠大,睡不下兩個人嗎?」明知道言詞太尖酸,但雨菱還是忍不住衝口而出,因為她早已讓強烈的妒意燒得體無完膚。
「我的床夠大,但我不能留下她獨自一個人。」詹士目光平靜得猶如一潭死水。
雨菱被他坦白的口氣刺得心口一陣抽痛,她憤怒的咬著牙,衝動得想叫他滾。他以為他是誰?竟把情婦往她這裡丟!他憑什麼認為她要忍受這種待遇?
縱使胸中憤怒和痛苦的情緒不停的翻騰著,雨菱仍極力的克制自己,她就算憋死也不會在他面前失控,讓他看笑話。
「為什麼我該答應?」她冷冷的問道。
「因為我信任你!我知道自己欠你一個解釋,現在無法給你。」詹士語氣誠懇的直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