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放呢?」額琭威脅地哼笑著。
「那麼你將會看到兩具屍體。」雲龍緩緩抬手,袖中露出一柄短刀來,他握著刀柄,刀尖直抵住細弱的喉頭。
「哈哈--」額琭放肆狂笑,猛然揪住雲龍的髮辮,凶暴地往後扯,一手擒住他握短刀的手腕,輕輕鬆鬆將短刀奪了過去。「你以為二爺我沒見過死人嗎?臭戲子,二爺捧你好些日子了,你不懂知恩圖報便罷,居然還敢跟我談條件!」
雲龍咬牙忍著手腕幾乎碎裂的痛楚,耳邊聽見小毛被痛毆的悶叫聲。
為什麼?為什麼他們要遭受這一切?一個不小心,就全完了嗎?這一生,雲龍還不曾如此絕望過。
「走,跟我回府去!我就不信任何人都碰你不得!」額琭拉著雲龍的手,粗魯地將他拖出暗巷。
「放手!二爺!求你放手!」看到早已停在巷口的馬車,極度的恐懼令雲龍本能地反抗著。
「過了今夜,滿京城都會知道你染雲龍不再是高不可攀的了,哈哈--」
額琭曖昧的預言嚇得雲龍雙腿打顫,驚慌得瘋狂掙扎起來,一番推打纏鬥漸漸引燃額琭的慾火,他粗暴地撕扯開披在雲龍身上的斗篷,順勢就手中的短刀劃破他胸前精繡的棉袍,長長的裂縫中露出層層纏裹住身軀的雪白布帛。
「二爺,雲龍不懂事,您饒了我、饒了我……」雲龍惶駭不已,身子軟軟地滑癱在地上。
「現在求饒是不是太晚了一點呀?你別怕,今晚二爺會好好的疼你,瞧這身布纏了你多少年了,二爺今天就讓你徹底解放。」
正當他淫笑著拚命將雲龍推抱上馬車之際,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陣低沉渾厚的輕笑。
「是誰在這裡壞二爺我的名聲?」
額琭倏地回頭,頓時被意外出現在暗巷中的高大人影嚇住,整個人僵在原地,緊扯住雲龍的手不自主地鬆了開來。
飽受驚嚇的雲龍,直覺抓住這一線生機,倉皇地逃離額琭的掌握,遠遠地躲到牆角,拉緊斗篷裹住自己。
「韞麒……你怎麼會在這兒?」額琭在心裡暗暗低咒,真是倒八輩子的楣了,什麼人不遇見,偏偏遇上最不該遇到的人。
「好久不見了,額琭。」韞麒交抱雙臂,意味深長地微揚著嘴角。
「是啊,您是皇上重用的四大貝勒,平日在朝堂上忙著呢,自然沒時間跟我們這些人廝混在一起,就是有時間,您呢是當今皇上的親弟弟,又怎麼肯紆尊降貴跟我們在一塊兒玩樂。」額琭沒好氣地翻白眼,在當今皇上的親兄弟面前,兩人身份雖然都是二貝勒爺,但他這個誠郡王府二貝勒,身份硬是比他那個怡親王府的二貝勒還要矮上好大一截。
當今皇上的親弟弟!雲龍嚇了一跳,不知此人來頭這麼大,悄悄地抬眼偷望那高大的身影。
細細一看,那人頭戴鑲紅寶石的貂帽,身穿四團龍繡袍,俊美剛稜的面容和說不出的奇異魅力懾住了他,看多了淫穢不堪的皇親國戚,直到看見了這男人,他才肯相信原來皇親國戚當中也有人是出塵絕俗、神采不凡的。
韞麒……雲龍不由自主地在心中默念這個名字。
「我看你比我還忙,都大半夜了,還在忙著強拉良家婦女。」韞麒悠哉地拍掉馬蹄袖上的雪花。
「韞麒你睜大眼睛看清楚了,他是『像姑』,哪裡是良家婦女!」額琭慌張地解釋。
「別胡說!」雲龍一聽見「像姑」兩個字,整個人像被火燒著一般跳起身駁斥,反應極大。「我從不應酬陪酒也不留宿,我是賣藝不賣身的,我不是像姑!」
韞麒的眼瞳轉視到雲龍身上,他不曾聽過「像姑」這個字眼,只知道自己眼中所看見的是一個被寬大斗篷從頭到腳遮掩得密不透風,僅僅露出一張絕美臉蛋的小姑娘。
「什麼像不像姑?我一點都不想知道你在風花雪月場所裡的俗稱隱語。」韞麒轉向額琭沉著臉說。
「沒聽錯吧?你連像姑是什麼都不知道?」額琭不可思議地輕嗤。
「我有那必要知道嗎?」韞麒不悅地冷下臉來。「額琭,你好歹是出身豪門的王公貴冑,府裡都已經妻妾成群了,為什麼還要在大街上強搶女子?你是不是玩得太過火了一點?」
見韞麒動了氣,額琭不自在地暗咳兩聲,怯怯地假作強勢。
「韞麒,你這是幹麼呢?為了一個下九流的戲子跟我過不去,他不就是『雲禾班』的染雲龍而已,憑什麼可以目中無人,絲毫不把咱爺們放在眼裡,我這是教訓教訓他,讓他要懂得分寸。」
「我沒聽說過什麼染雲龍,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下九流的戲子,不過我卻知道不管上九流或下九流的老百姓,你都無權教訓人家。」韞麒冷漠說道。
「我無權教訓人家?韞麒,你是不是太瞧不起人了?」額琭再也忍不下火氣,可是在韞麒面前,他就算再惱怒也沒膽和他槓上。
「額琭,你的床到底有多大?怎能容得下那麼多女人?」韞麒悠然環胸,冷笑道。
「嘿嘿,女人太多了也挺麻煩,所以才想弄個像姑來玩玩嘛!」額琭無賴一笑。「好兄弟,我好不容易才等到這一天,你就高抬貴手成全成全我吧?」
「成全你繼續無恥的勾當?」韞麒揚聲大笑。「這話真虧你說得出口,我勸你立刻上馬車回府,從此以後不准再騷擾這位姑娘,否則我這個二爺定會把你這個二爺的惡形惡狀一條一條列給皇上知道。」
「你這是在威脅我?」額琭變了臉。
「我是好意警告你。」韞麒異常溫柔地微笑。「還有,額琭,以後要幹什麼壞事的時候,不准你再二爺我、二爺我的自稱了,皇城中配讓人喚二爺的人只有我,你別壞了我的名聲,下回再讓我聽見你抬著二爺狗仗人勢,我絕不會像今天這麼容易放過你,聽清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