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蝶姊……」古小寅哽咽的吸吸鼻子。「你不要說那麼可怕的話,我不要你死啊!」
綠蝶反手握住她的手。「你若真的不要我死,那麼就幫助我離開這裡。」
「這……」古小寅猶豫的咬著唇。哥哥是出了名的鐵面無私,對嚴重觸犯莊規的人絕不輕待,但是……如果她不答應,那綠蝶姊不就死定了? 看她為難的神情,綠蝶歎口氣,苦笑道:「算了,我不會為難你的。」
「不!」古小寅突然衝口回道,下定決心的點點頭。「我幫你!這本來就是哥哥不好,為了紀岑語,害得綠蝶姊遭受這麼殘忍的酷刑,說什麼我也得救你,反正頂多脫層皮,又死不掉。不過你也要答應我先養好身體,一旦你痊癒了,我再去找那個冷艷如,好不好?」
說完,她將一碗補湯塞進她手中。
綠蝶機械性的舉起湯匙,一口一口的喝著,心中泛起一陣茫然的悲傷,不知是為了就要離開?還是仍然必須留下來一段時間?但她很快的甩開後者的可能性。
她必須盡快好起來,然後離開這裡,永遠的離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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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岑語非但沒有斷手斷腳,還美若天仙,眉目如畫;她粉嫩的細肌,盈盈的星眸,整個人柔弱婉約,有若纖塵不染的山谷幽蘭,只是眉宇之間漾滿輕愁。
「古公子,前日承蒙搭救,岑語今日特來致謝。」
「紀姑娘快別這麼說,這原是古灝該做之事。」
古灝嚴峻的神情一片淡漠,全身上下散發一股渾然天成的冷傲和威嚴,令人望而生畏。紀岑語咽口口水,幾乎想臨陣脫逃,但想到腹中的孩子,勇氣頓時又升。
「實不相瞞,岑語今日冒昧前來,實有要事相求。」她面有難色的看了一眼老管家,遲遲不語。
想來是不希望有第三者在場吧!
「李伯,先退下吧!」古灝淡淡的下令,兩人雖為未婚夫妻,但彼此之間卻生疏得很。「現在沒有旁人了,紀姑娘有話但說無妨。」
「岑語有個不情之請……」紀岑語微顫的開口。「岑語希望古公子能在一個月內下聘迎娶我。」
饒是古灝擁有泰山崩於前而不驚的鎮定功夫,也不免冷怒了一雙鷹隼般的眼眸。不期然的,紀岑語盈盈跪倒在地,抬頭望著他,秋水似的美眸泛著淚光。
「我知道自己的要求逾越,但古公子是岑語唯一的希望,如果你不肯答應,那麼我只有一死解脫了。」她由發上取下一支玉釵,捧在手上,淒楚絕天的小臉無比淒涼。
古灝無動於衷的瞇起眼,冰冷的語氣足以凍結空氣,「你在威脅我嗎?」
紀岑語雙眉深鎖,慘白著臉。「不,我……我只是請求古公子解救一條無辜的小生命!我必須在爹發現之前出閣,否則爹一定會強迫我拿掉孩子。」
雖早料到她絕非完壁,他卻萬萬沒想過她居然會誠實的說出這等讓人難以啟齒的話。古灝突然有種想笑的衝動,是他落伍了嗎?還是他週遭淨出一些一膽大妄為,違背常理的女子?撇開綠蝶和小寅不說,就連眼前這個受傳統禮教,看似溫婉怯懦的女子,也說出這樣的話來。
「你在那種情形下失身,為什麼寧死也不願拿掉孩子?」
她緊抿著嘴,沒有回答。
「你憑什麼以為我會接受?」
「我不知道……」在他銳利如炬的目光下,紀岑語無助的搖看頭。「古公子是我最後的希望,無論如何總要試試。」
古灝靜默半晌,突然回道:「要我答應也不難,只要你告訴我他是誰?」
紀岑語身子一震,神色惶亂的搖頭。「不……我不能說!這是我對他的承諾。」
她寧死也要保住孩子,現在又寧可放棄孩子也要守住承諾?古灝覺得有趣的挑起眉,一個男人會相信女人通常只有一個原因,就和她誓死也要保住孩子的理由相同。
古灝眼中閃過一絲莫測高深的光芒,看來這件事比他相心像中還容易解決。他一言不發的來到她面前,彎身扶起她。「我會娶你。」
「你答應了?」霧濕的雙眸重新燃起希望,她不敢相信的瞪大眼。
古灝輕點頭。「前提是……你得先同意我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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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笙不愧是名醫之首,精心調配的藥膏讓綠蝶的外傷在短短的幾天內好了泰半,雖然她受的內傷仍需調養,但至少行動無礙,這也讓古小寅不得不履行原先的承諾。
一早,差了親信丫鬟上街買了一套男裝,在一番細心裝扮後,古小寅儼然成了一位白頭粉面的公子。她手搖羽扇,十分瀟灑的走到銅鏡前,從頭到腳、仔仔細細的孤芳自賞一番,嗯……面如冠玉,身段修長,風度翩翩,好一個俊美無疇的美少年。
古小寅滿意的打開房門探了探首,隨即自後門溜了出去。可她畢竟年紀輕,玩心重,一上了熱鬧的大街就忘了正事,一路上逛下來,兩隻小手早巳塞滿了雜七雜八的零嘴,一張小嘴更是忙得閒不下來。
這會兒她總算是體會了箇中滋味,難怪綠蝶姊寧可扮男生,也不願當女人。瞧,當個男人多麼舒適暢快,走起路來可以大搖大擺,東張西望;吃起東西來是狼吞虎嚥,哪需要擔心會有人指指點點,說長道短?
原本半個時辰的路程,被她這麼東鑽西逛的,居然耗了近兩個時辰才晃到永昌商號。
在一陣通報後,她被請到前廳,當場被一張黑亮得可以當鋼鏡的臉孔嚇了一大跳,哇!她還以為全天下就屬她哥哥那張臉最酷,沒想到眼前這位大叔也毫不遜色。
他那長臉有稜有角的,簡直可以用板尺來量,她敢說其中沒有絲亮的歪斜。
「你是冷艷如?怎麼一個大男人取這種女人的名字?」真笑死人了!
孟翰不悅的瞪著眼前的小矮子,這人先是盯著自己老半天,屁也不放一個,現在開口又是讓人噴飯的蠢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