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蛇魔女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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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什麼?」樊素佯裝不解。「那個叫彩絹的會咬你嗎?」

  「當然不是,是——」

  「咦!」樊素受不了她囉哩囉嗦地,趕緊將她的注意力導入正題。「裡邊好像有人在說話,而且是個男的。」

  「怎麼會?彩絹的爹很早就過世了,她又沒有兄弟,只有一個生著重病的妹妹。」

  「說不定是她的情郎,或……咱們貿然進去打擾不太好,還是先到窗邊看看,倘若不是,再進去。」語畢,等不及她表示意見,樊素便硬拉著子玲,躡足趴在窗台邊往裡窺。

  子時快到了,再不讓她「自動」發現真相,然後「自動」不想活,就會錯過百年難得一次的大好時機。這個時機對樊素可是彌足珍貴的。

  「哈!果然是她的情夫。」她邪惡地,用狡詐的餘光掃向蒼白著一張臉的子玲。

  「不,他不是。」子玲痛苦地大叫;「阿貴,彩絹,你們怎麼對得起我?」

  屋裡頭的彩絹正繾綣地倚在阿貴身上,低聲計劃著拿了那七十兩銀子後,是先把婚事辦了?還是先去做個小本生意,等攢聚夠了本後,再舉行婚禮?

  子玲尖聲一嚷嚷,將他二人嚇得奔了出來。

  「子玲?」阿貴臉色大變,「子玲,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樣——」

  天殺的混帳東西!還敢狡辯?

  樊素變回原形,掛在樹梢上,冷冷睨著他們三人。

  「不要說了,我什麼都知道了,你——」啪——一聲,子玲使盡吃奶的力氣,賞給阿貴一記麻辣掌,旋即轉身痛哭離去。

  打得好!樊索覺得一巴掌尚且不夠懲罰這可惡的負心漢。她惡作劇地,故意從樹上摔下來,不偏不倚正巧搭在阿貴的脖子上,晃來晃去。

  「蛇啊!」彩絹被樊素那龐大、素白的身軀,嚇得登時昏倒在地。

  阿貴膽子更小,不僅昏過去,四肢猶不停抽搐著。

  哼!沒用的東西。

  樊索輕蔑地吐著蛇信,各送給他們二人兩枚得醫很久很久才會好的齒痕當見面禮。然後迅速拔足飛奔,前去尋找馬上就要跳河自盡的子玲。

  從彩絹的住屋往回走,踅足三岔路,不遠處便看到一條寬五丈、深十餘尺的大河流。子玲柔腸寸斷,心碎欲裂,趴在河邊的大石頭上,嚶嚶哭得像個淚人兒。

  「別哭了,就算哭瞎了眼阿貴也不會心疼的,何必呢?」樊素不希望子玲以後怨她見死不救,跑去跟閻羅王告她的狀,不得不假意勸她幾句,算是仁至義盡了。

  「你一定沒愛過人,所以才無法體會我心裡的痛。」

  「那當然。」一條蛇怎麼去愛一個「人」?在樊素眼裡,人比蛇壞多了,她才不屑去愛。

  「雖然阿貴對不起我,但我仍然愛他,也正因為如此,更沒辦法眼睜睜的看他娶彩絹為妻。」子玲深吸一口氣,絕決地將身上唯一的配飾——玉鐲,和腳上的繡花鞋脫了下來,遞給樊素。

  「你這是做什麼?」她明知故問。

  早在半年前,她就算準了子玲的陽壽只到今晚,是以才千里迢迢的從天山趕來,企圖借她的屍體還魂,好潛入伊家找伊彥陽報仇。

  「我不想活了。這雙鞋勞煩你幫我送回去給我哥哥,告訴他……我對不起他,來世……如果有來世的話,我再好好報答他的養育之恩;至於那支玉鐲就送給你吧,待會我溺死在河裡之後,你可要記得找人來幫我收屍,不要讓我變成孤魂野鬼,投不了胎。」

  要自殺的人了,居然還能冷靜地交代後事,了不起!

  「溺水而亡是很痛苦的,不如換個舒服一點的方式。」她不是水蛇,不會游泳,萬一子玲真的沉屍河底,她要用什麼方法把屍體撈出來暫用?

  「什麼方法能夠舒服些?」子玲不解地問。

  「例如……上吊嘍!」老實說,上吊絕不會比溺水好過到哪裡去,樊素被伊劭溥吊過,她很清楚那種被撕扯的痛楚滋味。只是上吊起碼不會因泡水而浮腫得太難看。

  「你上吊過?不然你怎麼知道?」這兒既沒有橫樑,又沒有高大的樹,怎麼吊?

  「我……猜的。」樊素賊賊的一笑。

  「你不是猜的,你是根本不想讓我死。」子玲滿懷感激地瞅向她,「第一眼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個好人,謝謝你好心的想打消我尋死的念頭,可……」她難過地擁住樊素,淚水悄悄地、一滴一滴地淌進她的衣領,令她渾身戰粟不已。

  人妖殊途,她絕不可以沾染太多人氣,否則一旦七情六慾植入她的心底,她就要萬劫不復了。

  「我恐怕要辜負你的一番好意了,素姊姊。」子玲倏地回首,心事重重,哀傷無限地挨近岸邊。

  「不許跳。」樊索捉住她的衣擺,「死有重於泰山、輕如鴻毛,為一個沒出息的男人自殺,你不覺得太蠢了嗎?」糟!她又做錯事了,不該勸得如此理直氣壯的。

  「我……」子玲有夠愛哭的,嘴一撇,眼淚死流個沒完。「阿貴……他也不是沒出息。」

  「他是沒出息,今幾個他可以辜負你,明兒個他照樣可以背棄彩絹。這種男人,有什麼值得眷戀的?」說著說著,樊素覺得義憤填膺起來,怪了,她以前從不講義氣的,今兒個是怎麼啦?

  子玲讓她一罵,理智忽爾澄明許多。

  「那你說嘛,我現在該怎麼辦?」

  「現在?」三更半夜最不該做的,就是在外頭遊蕩,徒招風寒。「先回去睡個甜甜的好眠。」子時正了。她必須趕緊找個地方,讓子玲懸樑自盡才行。

  「我怎麼睡得著呢?」

  「睡不著也得睡。」樊素不容分說地,拉著子玲的手便往她家飛步疾走。

  三、五步回到了子玲家的後門。

  「哇!你走路的速度好快,跟飛的一樣,我的腳底幾乎沒有沾到地。」

  「你是傷心過度,腦筋混沌,才會有那種錯覺。」她的確是用飛的,就她一條有六百學齡的蛇類而言,「飛」僅是眾法門中的小把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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