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他愛的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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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頁

 

  苡築呆住了,不知道他顛顛倒倒的話,究竟哪一句才是真的?

  「你……我不信你,你老愛騙人。」

  「可它騙不了人。」屈扶風舉起右掌,大刺刺的貼生她胸口——

  汪築心跳更快,更抑制不住了!

  「放開我!」

  「偏不。」一手掌握不了她,他索性環腰摟緊她。「其實真正欺騙人的是你自己,你怯懦,沒有勇氣接受另一份感情,所以企圖用冷淡拒絕我,並欺騙你自己,說服你自己,假裝還沒有愛上我。」

  「胡說,才不是那樣。」她狼狽的抹去臉上的淚水,抬眼之際正對上他焦切的黑瞳——心底一下子跳起來!

  「是嗎?難道是我自作多情?難道,我耳朵聾了,以致於分不清你呼喊的是誰的名字?難道,難道你心裡從來沒有過我,只是我意亂情迷……」

  她的腦門幾乎要裂開了,掙扎著說:

  「我承認,我承認我動了情,並且正不能自拔的……可我怎麼知道,你心裡到底還有沒有她?我這個人其實很小氣、小心眼、自私且佔有慾極強,我……還很脆弱,很容易受傷,」她用淚霧迷濛的眸子,怨責位訴地看了他一眼。 「我禁不起第二次的傷害,如果你也……我怕我會活不下去。」

  屈扶風撼動地鬆開她,退後了一點,以便仔仔細細看清她。

  「我保證——」

  「不需要保證,這樣的話我聽得大多了。」季靖軒甚且給過她天長地久的盟誓,結果呢?

  苡築含淚走出寢房,掏出小手絹拭去淚痕,一面深呼吸,試圖穩定情緒一日氣尚未緩過來,忽然有個人影快速從長廊外竄向兩廂的後院。

  她下意識的跟了幾步,那人影卻轉眼消逝得無影無蹤。

  ◎ ◎ ◎

  是夜的「神秘客」並沒讓苡築費心猜疑,她和屈扶風撲朔迷離的感情和不勝其擾的帳房事務,已經令她每日累得筋疲力盡。

  屈長風自那天賭場的人硬逼著還債,他找不到別人幫忙,就鎮日窩到帳房,或明目張膽的跑到學校纏著苡築,非要她挪騰數百元給他。

  實在拗不過他,苡築得公公的首肯,以借支的名義。給了他兩百大洋,要他立下切結書,保證下不為例。

  只要有錢拿,別說切結書,即使是賣身契他也照寫不誤。

  這晚,晚餐剛剛結束,屈長風又準備出門了。換上一件簇新的長衫,對著鏡子,不停梳著頭髮,把頭髮梳得油油亮亮的。

  巫秀霞冷冷看著他,連他回不回來睡覺都懶得問。

  屈長風把自己拾掇好了,正要出門,琬而捧了一琬紅棗桂圓湯進門來,一見他爹衣著光鮮,就本能的問:

  「你又要出去呀!」

  「唔!」屈長風哼了聲,頭也不轉,這個女兒比老婆麻煩囉嗦多了,能不搭理就不搭理。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琬而的口氣,十足像個管家婆。 「娘一個人在家很無聊的,你怎麼不陪陪她?」

  見女兒有阻止他出門的意思,屈長風就顯得相當不耐煩。 「你管那麼多!我今天有個重要的應酬,要和人說筆生意。」

  「你去說生意,今兒太陽打西邊出來啊?找藉口也該找個有說服力的。說實話,你是去賭場還是戲園子?」

  「你說什麼?臭、丫,頭!」屈長風吼到她臉上去,「我幹什麼,輪得到你來管嗎?虧你念了那麼多書,都念到背上啦?」

  「我管不著,娘總管得著。娘!」琬而一個勁的催她娘,趕快阻止她爹又去荒唐無度。

  巫秀霞一口氣吸上來,問了句風馬牛完全不相干的事:「我上回跟你提的事情,你跟爹說了沒?」

  「哪件事?」屈長風本意跟她打迷糊仗,但見巫秀霞露出翻臉的前奏,趕緊陪笑道:「喔,你說那呀,這個……過一陣子吧,爹娘身子都還硬朗,這時候就去吵著要分家產,似乎有點——」

  「你瞎眼啦?」巫秀霞陡地勃然大怒:「現在所有的帳都歸方苡築管,她如果從中搗鬼,把屈家的財產盡往方家搬,你會知道嗎?她暗中攢聚,中飽私囊,你又會知道嗎?再不去跟爹把說清楚,咱們就要流落街頭了。」

  「沒那麼嚴重,你不要杞人憂天,」屈長風急著出門,卻被她莫名其妙的給困住了,煩躁得猛踱方步。

  「不管,你今天不去跟爹明說,就不准出去。」巫秀霞強裡丈夫已經靠不住不能信任了,現今唯有財產才能保證她後半輩子衣食無虞。

  「娘,我也覺得——」

  「你住口!你幹的事我還沒跟你算帳呢。」

  琬而被她一吼,嚇得噤聲不語。

  「唉!這件事我也不是不想,只是……」

  趁她爹娘猶鬧得不可開交,琬而悄悄地退向門邊,準備伺機躲過這場「災難」。

  自從苡築進門以後,屈家二老就成天盯著她的肚皮,巴望她爭氣點,好多為屈家生個一男半女。誰曉得夏媽每次回報,都令他們希望落空,日子一久,大家就極有默契地不再提這檔事,但心裡仍時時惦記著注意著,因此誰也沒發現正值青春年少的琬而,越來越美麗,像一朵盛放的花,急著向世人宣告她已是個嫵媚綽約的小女人。只除了她娘。

  畢竟是母女。巫秀霞留意到她常不自覺的憨然傻笑,眼裡充滿甜蜜的溫柔。是女人就會瞭解,那是愛的力量在驅使。

  巫秀霞容不得她學著外頭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時興談自由式的戀情,對於琬而,她早有打算。

  如果分家不成,她還有第二步棋。總之,無論用什麼法子,她都非要弄一大筆錢擺在身旁才安心。

  「你不敢去提是不是?好,那我們就來說琬而的婚事,琬而呢?琬而!」

  在他們爭得一團紛亂之際,琬而即已逃了出去,由後院的一處矮灌木的缺口,跑往北口的小山坡上。那兒有成片的樹林,林子裡許多合抱的大樹,其中一棵上面刻著她和曾新南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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