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因為我都不曾這樣對待過你,你才會吃味,要是有那麼一天,我用對待海若的感情為對待你,我看說不這你會愛死我。」他學采漪一同看著天空,不知怎的,今晚的夜色好美,每一顆星星都閃著璀璨的晶芒,無形之中,也化解了彼此針鋒相對的銳氣。
采漪打了一個大呵欠,彷彿◇亭好的那一面一輩子也不會用在她身上。兩人從初相見就不是在一個浪漫的氣氛下開始,怎會有情愛的火花發生。「那你是不是一輩子都不想談戀愛了,準備當活寡公?」
「才不會呢!我想海若一定會幫我找到一個跟她一樣好的女人來陪伴我,我相信她會的。」◇亭兩手撐著下巴,看向一閃一閃的燦星,如同是海若在回應他說的每一句話。
什麼叫做跟海若一樣好的女人?
在采漪懵懂青澀的愛情觀裡面,她一直在「好女人」的定義上打圈圈。像她,臉蛋好、身材發育好、學歷也好,只不過先暫時休學而已,這樣是不是也算好女人?從瑪丹娜想到阿信、從張小燕想到莎朗史東,到◇亭心目中的好女人是長什麼樣子?
「你知道嗎?以前我只要在玄關脫了鞋,遠遠的就聞到海若做紅燒魚的香味,每天回家吃飯成了我一生中最大的享受。吃完了飯,洗澡水就同時幫我放好,根本不用我再多等。等到一出了浴室,就有一碟我們共同栽種的桔子可以吃。然後,她會幫我抓抓龍、躺在我懷裡聽我說今天在這果園中發生的一切趣事。最後,不知不覺,就在我胸前睡著……」◇亭一人兀自陶醉的說著,甫一愣,便發現采漪真如他所說的,在他懷中甜甜的睡去。「喂!我是說海若在我懷中睡著,不是也叫你睡,你快醒來,我……我不能背叛海若,她會在天上看的!」
然而,采漪就像嬰兒在搖藍曲的催眠下,已進入熟睡狀態,◇亭被她一張嫩如春蕊般的俏臉柔融了心,他停下推動她的動作,乾脆讓她舒服的蜷進他腹部的暖窩內,安安靜靜的在這充滿桔杷味的桔子園中睡去。不知怎的,他竟然欣賞起采漪這張靈動的小瓜子臉了。
濃熟的鼾聲夾雜著果園內的香味,直把◇亭的嗅覺及聽覺麻醉,連不小心拂上采漪臉上的觸覺也被征服了。一時的悸動像非洲草原的鼓聲,陣陣從臟腑深處傳遞而出。自從海若去世後,他的男性機能一直處於停頓的狀況,怎料下半身讓采漪借躺一下,就立即起了生理反應。難不成他愛上這「剛」成年少女?不會吧!老婆剛死,有這念頭豈不萬惡不赦?可是這種事是騙不了人的,不是說靠大腦小腦商量一下就能夠將指令傳達到不自主的器官,叫它乖乖聽話的……
反正今夜月明星稀,他也不希望大地賜給他的良辰美暗就這樣糟蹋了。◇亭仰望著天空,在心裡喃喃自語著:海若,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能否讓我擁著她入眠?我實在怕她一個女孩子穿的如此單薄,在這空曠的果園內會凍著了;要是你同意的話,就麻煩星星眨眨眼,我就明白了。
當他閉目默禱之後,再度睜開眼遙望天際時,赫然被眼前的景觀所懾住了。平鋪在黑幕上的繁星竟競相在為他眨著眼睛,毫不停歇,似乎在鼓勵他別遲疑,眼前的女子正是她所托依的最佳人選,放棄她那才是遺憾終身的大事……
他輕輕將她一頭絹發撩撥至耳際,露出光潔的側面輪廓,半歙動的睫毛隨風上下浮蕩著,好一張精緻細雕的藝術品,就算是高更、塞尚等大師再世,也不一定能描摹出如此娟秀的一張美顏,他不禁為著手中的可人兒癡迷了神智。為什麼,為什麼她只有在他懷中才會出現如此嬌甜的靨容?他們相處的這段日子以來,他竟從未發現她也有如此迷人之處?
他狂漲了自己的勇氣,想在她頰膚上留下一記難忘的吻。見她熟睡得如同一隻冬眠中的浣熊,應該不會突然醒來吧!
他一邊安慰自己,一邊將頭顱一寸一寸移下,兩人之間的距離在◇亭的微喘鼻息中越來越近,連風兒也調皮的將◇亭的頭髮拂下,點點刷過采漪的臉緣。當他抿住唇抵向采漪的膚面表層時,他的心跳竟比跑車的引擎還熾熱狂奔著。那豆蔻無瑕的淨純臉龐,吻起來竟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陶然。從耳垂一直細啄到她櫻紅的雙唇,他不捨放棄每一寸巧奪天工的質地。造物者如此厚愛采漪,連◇亭都要使壞地妒怒一下,咒罵上帝的自私偏袒。
正當◇亭沉浸在采漪的溫柔鄉中,一記無情的巴掌朝他耳廓揮來——「死蚊子,討厭!」
原來是采漪受不了◇亭用唇在她敏感處呵癢而引發的反射動作。
當他正沉醉在她迷人的睡姿之時,卻又聽見一句句夢囈自她唇角啟齒而出。「◇亭哥哥,對不起,我代替『嘟嘟』向你道歉,它不應該在海若姐姐的墳上亂尿尿,采漪以後會好好管教它的,你不能生氣喔!好想看你對我笑一笑喔……」
原來她一直想跟◇亭道歉,無奈◇亭始終擺出一張臭臉,她自然也低不下這個頭去迎合◇亭的壞臉色。看來她連夢中都不忘這件事;仔細想想,身為一個男人,這樣的行為也未免太小家子氣了。
「我不會生氣的,以後我都不會再生你的氣了。」
他一起以為,這一輩子除了海若之外,再沒有人會在意他了。采漪無意間的真情流露,他頓時恍然大悟。
世上的愛情不是只能守著過往以逝的愛情,像是掛上愛的十字架而供人歌功頌德,這對於在世的人是相當不公平的。就像他對采漪一般,不就是在殘酷的抹殺她無瑕的純美嗎?
他將采漪緊緊摟在懷裡,這一夜,過得好浪漫、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