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錯了。」
「哎?」我錯了?那他的意思是……
「多少我不記得,反正不只一個。」
「什麼東西……不只一個?」我沒聽明白。
「我本來打算只親一下,見你沒反對,就順你的意多親了一會兒。」
「……」
「這樣不是很好嗎?省得你以後再頭疼自己到底弄丟了幾個初吻。來,吃排骨。」
○○○個×××!!!什麼跟什麼嘛!?
我突然可以體會子鵑被我氣得大啃炸雞腿時的鬱悶心情。真的,子鵑,我終於可以體諒你了。因為我現在就有把整桌菜全部吞下肚去的慾望!
事實上,手裡的筷子已先一步聽從了大腦指令,風捲殘雲似的穿梭於那幾盤菜中。
呼……從沒吃得這麼奮不顧身過……都是柱哥害的……我摸著漲鼓鼓的肚子靠在椅背上,有些懊惱的想。
「吃飽了?」柱哥的聲音從飯桌對面飄過來。
我勉強「嗯」了一聲。用「飽」還不足以形容我此刻的充實……
「吃飽了就到客廳來,我有話問你。」他又一次瀟灑退場。留下一個兀自發呆的我。
這這這……這裡到底誰是主人啊?!唔……胃好漲……
「動作快一點兒!」
「是──」我條件反射的應道。
我有些侷促的站在客廳裡。靠牆站著。
身上的睡衣早就換作一件套頭的連身毛線裙,因為我不得不將領口翻得很高。那些可惡的紅印子……
「坐。」他指指對面的沙發。
「不用了,我站著就好。」我又往牆角挪了幾寸。「真的,有助消化。」
因為他坐在子鵑每次教訓我時都會坐的位置,無形中帶給我莫大壓力。
嘔死了……明明是自己的地盤,為什麼偏偏讓他給登堂入室得這麼理所當然?
「你怎麼進來的?」我突然記起這個被遺漏的環節。之前也不是沒想過,只是一直忘了問。
「走進來的。」
「你……你怎麼會有鑰匙?」
「門沒鎖。」
「門……門怎麼會沒鎖……哎?」我「呼──」的抬頭。「門──沒鎖?」
「嗯哼。」
「門怎麼會沒鎖?子鵑出門的時候應該已經……」等一下!我早上好像下樓倒過垃圾……回來的時候……我鎖了嗎?好像真的沒印象耶……
「想通了?」
「哇!你你你……你什麼時候過來的?」我驚惶失措的瞪著距離我鼻尖不過幾公分的臉孔,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要靠牆站。現在想退也無路可退……
「在你專心思考問題的時候。」他說話的方式似乎和往常不太一樣。
「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他繼續問。
「十……十二點。」我吞著口水回答。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
「那你知不知道自己門戶大開的睡了幾個鐘頭?」
「我……我有關門……」
「沒鎖還不是一樣!」
出現了,被怒氣淹沒失去理智的大嗓門出現了……但我絲毫沒心情為自己難得準確的判斷力喝彩。
「柱哥我錯了,我以後不敢了,我發誓……唔……」
不是很驚訝。可能是我已經習慣了他阻止我繼續說話的方式。也可能是我覺得在這麼近的距離下兩個人的嘴不小心「撞」到是件很正常的事。雖然我們的身高差了那麼多……
和第一次很像,甚至連嘴裡殘留的味道都很像,鹵雞翅和咖喱牛肉。
和第一次又不太像,我不會覺得窒息,因為他的舌尖只在兩人的唇和牙齒間撩撥卻沒有更深的探索下去。我有足夠的空間喘息,可心跳卻狂亂得不像個正常人……
其實,接吻的味道……好像還不錯。除了有點兒暈以外……
至於他的唇什麼時候離開了我的,我完全沒有概念。來自他的濃重氣息完全蠱惑了我的感覺神經。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他說。
我聽到了,可理解語言的能力還在罷工。所以我只是看著他。樣子有點兒白癡。
「第一,戴上這個頭盔跟我去兜風。」他變魔術似的將一個頭盔拎到我眼前。
出殼的靈魂回來了一部分。
「第二呢?」我問。
他的唇線忽然揚起奇怪的弧度。
「你有沒有聽過『飽暖思淫慾』這句話?」
「我去兜風!」我抱起頭盔衝出大門,卻甩不掉緊追在身後的開懷笑聲。
原來,「兜風」是這個樣子的。
機車飛馳在通往兀蘭農場的高速公路上。
我到過兀蘭,卻從不曉得農場的存在。原以為自己生活的地方即是整座城市的縮寫了,可眼前的風景卻明明白白的告訴我──你錯了,你所認識的不過是你自己拘泥的世界。
斑斑樹影灑落在我和柱哥身上,帶著點點金色。
因為戴頭盔的關係,我感覺不到迎面撲來的風,但我相信那一定會很舒服的。下次再來的時候,我要跟柱哥說,不戴頭盔……
駛下高速公路,通向前方的是條彎彎曲曲的小路。柱哥放慢了機車速度,我也就更清晰的看到兩旁擦肩而過的景致──沒別的,只有一片接連一片的天然灌木叢,一看就知道不曾有人刻意關照過,可卻偏偏生長得如此茂盛。我驀地想到,這其實是個雨量豐沛的城市呢……只不過,我們早已習慣躲在自己的穴居中避雨,有意無意的,我們遺忘了外面的一切……
柱哥把機車停在路旁,然後拉著我朝山坡上走。一個很小很小的山坡。
我不自覺的數著腳下的步子。走上坡頂,一共只用了十三步。
從這裡往下看,其實沒有什麼太大的不同,除了一條多出來的小土徑,徘徊著通向不遠處幾間矮矮的屋舍。屋頂架著電視天線,屋外的竹竿上晾著衣服,牆邊停著輛深藍色的小貨車……
原來這裡還有人居住的……我恍惚覺得自己到了一處類似世外桃源的地方。
柱哥拉著我走下去。我什麼也沒問,但我知道他一定會為我解惑,在他想說的時候。
他隔著老遠就開始喊,用他那把內力十足的大嗓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