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南筠小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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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然,一個星期下來,她發現自己錯了,她低估了自己的心陷落的程度。

  這些天來,她的腦中總充斥著他的身影,充斥著這兩個星期以來的點點滴滴。只要腦子一空下來,他霸道的舉動,伴隨著小時候兩人鬥嘴鬥得面紅耳斥的回憶,更是清晰得彷彿昨日才發生……而最後,種種畫面總定格在一道吊兒郎當的笑容中。

  很奇怪,當初,她最討厭的,就是他臉上那抹永遠對萬事毫不在乎的輕浮笑容。然而現在,牽絆她心的,竟也是他那抹吊兒郎當的招牌笑容,她不懂,這是諷刺,還是折磨?

  有好幾次,她總忍不住想打聽他的消息,但,那一晚,秦伯母那雙鄙視又充滿恨意的眼睛,總讓她的衝動隱忍了下來。

  八點了,又接近打烊的時刻。刻意讓自己忙碌的結果,雖提高了工作效率,卻也換來了更多胡思亂想的空間。

  她的視線不經意地落到了一旁、鐫著S、K、C三個英文字的活頁記事本。S、K、C是謝貫中英文名字的縮寫,前幾天,由於腳痛得厲害,從不蹺課的她還是破例了,而為了補上這幾日缺席的課程,剛才謝貫中好心地將筆記送來借給她。

  想到謝貫中,她的內心便湧起一股歉意。對於他的表白,她始終沒有作出正面的回應,而他竟也不問,就當沒發生過一樣,跟她與胡靜寧之間還是像哥兒們般笑笑鬧鬧的。

  表面上,一切與往常並無不同,但從他有意無意望著她的深情眼眸中,她知道,一切已無法回復到以往泰然自若的相處了。

  無意識地打開筆記本,一疊照片隨即跌了出來,她下意識地拾起。

  這些照片,是本月份「法律劇場」的劇照。這個劇場是由法律系學會所創辦,借由演戲的方式帶出一些相關的法律條款,是個兼具趣味性與知識性的劇場。

  本月,由於他們大四生已畢業在即,法律系學會籌畫了一系列相當輕鬆的畢業劇展,分別由他們大四生擔綱演出,其中一場,她和謝貫中分飾其中的男女主角,角色是一對至死不渝的苦命鴛鴦。

  看著一張張與謝貫中親暱相擁的劇照,她苦笑了一下後將它們重新收進記事本中。直到此刻,她才想起自己從來沒有認真去思考過不接受謝貫中的理由。他高大挺拔、才氣縱橫、慇勤體貼、幽默風趣……這些條件,是許多少女夢寐以求白馬王子的條件,但,她竟想不出可以說服自己接受他的理由?

  或許,在這之前,她的心早已陷落在一抹不在乎的自信笑容中。

  想著想著,思緒卻愈飄愈遠,忽地,謝貫中白皙俊秀的臉竟被一張剛稜有型的性格臉龐所取代,她一驚,差點握不住手中的筆。

  「三姐,爸要你回家前再到吳師父那兒推拿一次。」

  楊北憐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她的筆終於跌落在地面。她胡亂地應了一句後,隨即掩飾性地彎下腰拾起筆。

  她的掩飾,楊北憐並未看出。傳達後,她轉身正想回去幫忙收拾碗盤的同時,已翻上「打烊」牌子的玻璃門應聲被推開,走入一位穿著光鮮華麗又入時的女人。

  她一踏進麵館,所有在裡頭忙碌的人兒立刻停下了手邊的動作,將目光焦距移到了她身上。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與楊家老死不相往來的紀湘玉。

  一見到她,楊西籮立即怒氣沖沖地向前,「喂,你來幹什麼?這裡不歡迎你!」

  「楊西籮,來者是客,不要這麼衝動。」楊老爹斥住了女兒。

  「客?」然,紀湘玉卻冷笑一聲。「對不起,我擔當不起。」她高傲地環視一下眾人,最後,目光落在櫃檯內的楊南筠身上。

  「楊小姐,我可以和你單獨說幾句話嗎?」雖是請求的問句,但她的氣勢、表情卻有著不容他人拒絕的咄咄逼人。「小妹,別去!」楊西籮立即阻止道。「誰知道她安什麼心眼?」所謂「善者不來」,她當然不相信這老巫婆真的只為說幾句話而來那麼簡單。

  第7章(2)

  楊南筠看了看二姐,又看了看大家,最後,她嘴角漾上一抹自信的笑,對著紀湘玉道:

  「你想在這兒說,還是到外面說?」大家的擔心,她覺得有些多餘。她可不像大姐那般軟弱,能讓這老巫婆予取予求。

  「我看還是到外頭說吧!免得讓一些不相干的人打擾。」話——雖是對著楊南筠說,但紀湘玉的眼角卻有意無意地瞟過楊西籮。

  這句指桑罵槐的話,楊西籮當然聽得出來,她心有不甘地想回嘴,身後的楊東箏卻拉住了她。

  「西籮,算了!」她的眼神追隨著一前一後出了店門的兩人,心頭的陰霾不斷擴大。

  兩人一離去,楊西籮立即有些氣不過地掙開大姐的手道:

  「大姐,這算什麼?我們楊家人到底要對那老巫婆忍氣吞聲到什麼時候?」

  楊東箏垂下了眼簾,不語。

  一旁的巧姑媽卻接下口,「我們不是忍氣吞聲,只是不希望兩家的宿怨再這樣不理性地延續下去。」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後,看了大家一眼,「好啦!大家早點收拾妥當回家休息。」她率先地動了起來。

  「真是孽緣。」楊老爹語重心長地說了句話後,搖了搖頭回到了廚房。

  靜立在一旁的楊家三個女兒卻沒有移動半步,大家似乎各自陷入了沉思中。

  出了麵館的楊南筠與紀湘玉並沒有走太遠,她們在隔壁便利商店前的騎樓停了下來。

  「有什麼話你可以說了。」一停下來,楊南筠便冷然地道。

  坦白說,她冷靜與條理分明的頭腦一向令紀湘玉頗為欣賞,只可惜,她們的立場是敵對的,「欣賞敵人無異是貶低自己」,在社會上打滾多年的紀湘玉當然明白這個道理。

  是以,她的眼神一下變得銳利無比。「好,我們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我就直接挑明了說。我來,主要是想勸你別再枉費心機了,我們家泊因對你只是一時意亂情迷,並沒有其他意思,他永遠不會棄我這個母親不顧的,你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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