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秦泊因卻皺起了眉頭。「這也算是方法嗎?」
「這算是所有方法中最好的一種。」她得意地道。「如果你現在衝去解釋,只會有一個結果,那就是——撞得滿頭包回來。你想想,依楊南筠的個性,她現在會聽得進你任何的解釋嗎?」
「反正醫生也不會讓你出院,我也不可能幫助你這種不理性的逃跑,不如……我們來賭賭運氣。」見他仍不以為然,她再道:「放心好了,在這段時間內,我會幫你盯著楊南筠的,不會讓別人有機可乘!」她調皮地眨了眨眼。
望著她,秦泊因憂心地歎了口氣,似乎也只能無奈地認同,因為,他完全無法反駁她的話。
尾聲
這兩個星期以來,楊南筠明顯消沉許多。
她的消沉,看在楊家人眼裡是急在心裡。但,他們也無計可施,因為,這種需要時間來治療的傷痛也只能靠自己的力量去克服。
此刻,書桌前的她意興闌珊地闔上了書本。在家悶了兩個禮拜,美其名是以「準備畢業考」的借口來阻止家人關心的眼神,但,事實上,這兩個禮拜的成效幾乎是等於零,她根本無法靜下心來。
好像要下雨了!她探頭望了望窗外陰霾的天空,突然有了想出去走走的念頭。
套上了布鞋,一出門,她正好遇上秦家的菲傭瑪麗亞牽著美丹走出門口。
見到她,美丹仍是一如往常興奮地又叫又跳的,讓瑪麗亞幾乎抓不住它脖子上的繩子。
在這種心情下再見到美丹,楊南筠心中湧起的卻是一份失落的感傷。
她不自覺地走近了它,親暱地摸了摸它的頸子,或許是基於一種「愛屋及烏」的心態吧!此刻的她一點也沒有昔日那種害怕、排斥的心情,也忘記自己曾經對狗的恐懼。
望著美丹,她遲疑了一下後,用簡單的英文告訴瑪麗亞,可不可以將狗暫時交給她。瑪麗亞只是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沒有多說什麼地點點頭。
帶著美丹,她慢慢地往萬通國小靠近。由於腳上的傷還沒有完全好,她只能一跛一跛地向前走著,而美丹似乎也頗能體諒她的狀況,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旁。
萬通國小中一反平日午後的熙攘狀況,校園內稀稀疏疏的,見不到幾個人。
可能是大家怕下雨的關係吧!她想。
解開禁錮在美丹脖子上的繩子後,她獨自來到鞦韆架旁坐了下來。
天——愈來愈陰霾,她的心卻愈來愈沉澱、清晰。她突然想起有一次貪玩摔傷腳,被秦泊因像扛布袋般扛回家的情景,她的嘴角不自覺地抿了起來。
她……跟秦泊因,從他小時候搶她的玩具手槍被她敲破頭的那一瞬間,兩人就注定要彼此糾纏了吧!
下雨了,鞦韆上的她卻一點也沒有移動的意思,仍沉浸在回局中任由雨一滴一滴地落在身上。
突然,落下的雨被隔絕在一把紅色的傘外。她詫異地仰起頭,只看到了握住傘柄的那一隻強而有力的手。
「你真的捨得讓我一個人孤零零地到南部去?」
隨之而來的那道熟悉、低沉的渾厚嗓音,讓她半仰的身子倏地僵在鞦韆上。
秦泊因緩緩地繞到前面,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
楊南筠仍未從驚愕中恢復過來。
她完全意想不到會在此時此地見到他。因為,兩個禮拜前,秦泊欣曾慎重地告訴過她,說她二哥要隨秦伯伯到南部靜養一陣子,暫時不會回來的消息。
這些天來,雖心中不願承認,但事實上,她的消沉有泰半是因為這件事。她氣憤,但更多的是神傷,因為,她以為他還在誤會著她。
見她仍呆怔不語,秦泊因蹲了下來。
「我並沒有到南部去,牽絆我的人在這兒,我捨不得走。」望著她,他的神情有著乞求原諒的懊悔。「原諒我好不好?我想,我是被妒嫉沖昏了頭,才會說出那麼許多混帳至極的話來。」
他的話,讓楊南筠的眼眶慢慢地泛紅。
「我跟謝貫中只是朋友,那些照片……」她仍試圖解釋自己和謝貫中之間單純的朋友關係,而那些照片也只是一場話劇下的產物。
「我瞭解,是我太衝動了,我不應該懷疑你的。」秦泊因愛憐地摸了摸她的臉頰。「我是一個愛吃醋的混蛋,我是被嫉妒沖昏了頭,才會說出那些混帳話。」
「你真的不生我的氣了?」淚因他這個舉動終於落了下來。
他搖搖頭,接著反問道:「你也不生我的氣了?」
她搖搖頭,淚落得更急更凶。
「別哭了!要是讓別人看見還以為我欺負你哪!」他替她拭著眼淚。「走吧!淋雨對我這個病人來說可是不太好喔!」
他的話這才讓她想起他頭上的傷勢,她趕忙收起了眼淚道:「你的傷怎麼樣了?」
「本來很嚴重。」他先是一臉嚴肅,接著,做了個逗趣的鬼臉。「但見到你,已經好了一大半了。」
楊南筠被他的表情逗笑了。
秦泊因牽起她的手,將她緊攬在自己的羽翼下。但才往回走了幾步,楊南筠卻像想到什麼似地停子下來。
「怎麼啦?」秦泊因溫柔地問道。
楊南筠仍垂著頭,一會兒,才委屈囁嚅地道:「其實……那天,我並不是不認同你,只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你用那種態度逼問我,說得好像要私奔似的,我……」她的頭垂得更低。「更何況,我以為你只是一時衝動而已,誰知道你竟然玩真的——」
「那現在呢?」秦泊因打斷了她,並用手勾起了她的臉。「如果重新再來一次,你會毫不猶豫地跟我走嗎?小妹。」望著他那雙深邃的眼眸,楊南筠羞赧的頭還來不及點下去,突然,美丹毫無預警地衝了過來,將兩人撞跌到泥濘中,秦泊因手中的雨傘也飛到了五尺外。
「美丹,你這隻大笨狗,要攪局也得看時候!」一身都是泥巴的他忍不住咆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