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呼吸吹拂在對方臉頰,藏在她髮絲底下的,原來是一副和她禮服同色系的玻璃水滴耳環……
他喜歡這樣子捧著她的臉,在她吃驚的時候,深深的觸碰著她,然後在她驚訝而大睜的眼裡,看見她的情是那麼的熱……
如果他沒有瞥見自己手指上白金的冷酷光芒,或許,他會一直和她沉迷下去……
可是,就像楚琉璃說的,「真心」兩字除了下定決心,還需要付諸行動,不只要對得起她,還要對得起自己……
申屠麒抬起臉,內心湧現一股力量,讓他去面對深鎖在保險箱中的東西。
因為滿足,也因為感到往事終於成為過去的一部分,在黑暗中,男人再度為怔在當場的女人,綻放了一個微笑。
這條路像是沒有盡頭,也許這一次,他和她的人生路會合之後,也能這樣無限的綿沿下去。
他的笑容讓江水音看得目眩神迷,心蕩神馳的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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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水音拿著筆,在紙上寫下了5W「H,Who、When、Where、Why、what和How。
是誰,在何時,何地,基於什麼動機,做了什麼事情,以及他是怎麼做的。
以上口訣是分析和邏輯訓練的最基本原則。
是誰?申屠麒。
在何時?十一月,一個發表會結束,她喝了兩到三杯紅酒,他喝了一懷馬丁尼的夜晚。
何地?車來車往,市區裡南北向最重要的一條大馬路上。
基於什麼動機?如果她知道,大概就不用分析了,到底那些分析宗師,為什麼會將這個蠢問題放在這裡?
做了什麼事情?按照主觀和客觀的情況看來,那是一個很短很溫柔,但讓人到現在還會害羞到不能自己的吻。
以及他是怎麼做的?很抱歉,她當時呆住了,六神無主的那一種,所以並不明確記得他是怎麼做的,連她怎麼回到家,她都不太清楚。
江水音搔了搔頭,將臉埋在溫暖的毛衣裡,想要像在格鬥比賽時,發了瘋一樣的大吼。
這一個月來,她用盡所有她知道的分析理論,然後又回到這個最基本的原理,她還是完全不清楚,到底那一晚申屠麒是做了什麼?
突然,一陣嚴肅的呼喚凌空傳來,將江水音從自己的思緒裡給拉了出來。
「咳!水音,妳身體不舒服嗎?」
為了隨時應付手頭上的工作,或是公司高層突發的命令,秘書室裡特地規畫了會議空間,方便眾人開會。
江水音聞言,急忙坐直身子,環望四處,全是想笑又不敢笑的同事。
死了!現在是部門周會時間,她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分神!
江水音的臉像是紅蛋,巴不得一頭撞在玻璃上,碎個稀巴爛,讓人再也認不出她是誰,成為她當下唯一的希望。
主持會議的秘書長強思雨,眼底幾不可察的閃過一絲笑意,「妳最近表現的可圈可點,沒想到妳是留到周會上打混呀!」
半嘲半諷,倒不刺耳,所有人笑成一團,只除了尷尬的當事人江水音以外。
不知道是誰說過,工作是讓人忘卻煩惱的最好工具,只要忙,人就不會胡思亂想。
這一個月來,她就是奉行這話,忙到讓自己快要吐血,忙到讓所有同事連同秘書長刮目相看,忙到無法和申屠麒見面。
可是她還是整個心裡都是他!
都是那個擾亂一池春水的男人!
強思雨又笑了下,這次是為了屬下恍神的表情而哭笑不得。「原來我這麼沒有威嚴,江水音,妳居然又失神了。」
江水音再次被點名,窘迫的想死,但她還是強打起笑臉,不好意思的看著面前的主管。
「秘書長,對不起,我的精神不太好。」她說的是十足歉意。
「看得出來,罰妳今晚跟著我們去接待日本卡羅斯株氏會社的代表。」既然她是這麼有心,強思雨也不客氣的開罰。
眾人聞言,全都一愣,連江水音都愣在當場,
「怎麼?不願意?」強思雨挑眉問道。
江水音拚命的搖頭,差一點就要搖掉她的腦袋。
她怎麼可能不願意!她是天空之城的一員,自然明白公司高層正秘密進行日本分公司的計畫,卡羅斯株氏會社就是日本最大的生產廠商,連秘書長都要親自出馬接待。
她向來只被分配到行政雜事,雖然最近她常被要求提出市場分析報告,但這是第一次,她能夠和這些前輩一起出去應酬。
什麼都要學,她當然想累積更多的經驗,她並不只想當個打字人員,或是輸入人員而已。
「我願意,請務必要帶我去!」江水音語氣急切的說。
強思雨淺淺一笑,心想看上之人,果然有個野心的靈魂,並不像她外表嬌滴滴的模樣。
「別太高興,晚上搞不好要去俱樂部,免不了阿諛奉承得喝一點酒,妳向前輩討教一下該吃些什麼東西,可以避免人家沒倒,自己先醉倒。就這樣,散會。」
江水音不敢太過喜形於色,但回到座位的短短幾步路,她就像要飄離地面,飛到天上去了。
太好了,她的默默努力終於被看見了,秘書長認同她了。
突然,她想像中的綵帶和小碎花都消失無蹤,因為那個男人又浮現在她心頭,他大而有神的眼睛很清很亮,像能吸走魂魄般的迷人,而他高大必須彎腰親吻她的身軀,為她擋去寒風,讓那一夜,她整個人浸淫在他的古龍水香味,和他的體溫當中。
江水音一直到睡了一覺醒來,才發現她先前能夠大腦當機,好好走路回家,不至於糊成一團,真是太謝謝老天爺了。
而現在,在告訴他這個讓她開心的事情之前,她有了個簡單的希望,希望能夠堂堂正正的看著他,理所當然的讓他分享她的每一點、每一滴,她不要問心有愧,玷辱了自己的愛情。
不能夠再拖了。
江水音在心中,下了相愛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