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愛他?」她的傷痛令孫頌卓動容,也令他……不舒服。
「如果不愛,我不會跟他訂婚,更不會做好隨時嫁給他的準備了。」
「你很渴望走入家庭?」
「是的,結婚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夢想,我從很小就嚮往可以和所愛的人結婚,共同組織一個美滿的家庭,生下一堆愛的結晶,稱職的為人妻、為人母。」她幽幽地說道。
「這和你本身的身世有關嗎?」
「我想有吧。」她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後續道:「我五歲到孟家,所以我從小就知道自己是被領養的,而成長過程中,我想總是有些遺憾的,畢竟我不可能幸運到受到的寵愛如同蕾蕾一樣,你說是不是?」
「你養父母對你不好嗎?他們……虐待你?」
「不,他們其實對我很好,盡量給予我想擁有的,只不過……很多時候,我們姊妹間的待遇並不是那麼的公平,人心總是會偏私,這一點我懂,也能理解,但卻無法不放在心上,這也直接或間接的影響了我對親情迫切的渴求。」
「你還年輕,這個夢想可以重新再開始的。」
「是嗎?」她苦笑。「在茫茫人海中,我不認為要找一個彼此看對眼的人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況這件事帶給我的陰影太大,我想短時間內我是沒有勇氣再談情說愛了,我太害怕再碰到第二個楊韶安,一個只覬覦我家產的感情大騙子!」
「若翎,不是每個男人都像他一樣的,你千萬不要就此失望,也要對你自己有信心,你是個值得讓人付出真心疼惜的好女人,你一定會遇上一個懂得把你捧在手心上的好男人,相信我,你一定會的。」
「頌卓,謝謝你,你就是那種難得一見的好男人,對我而言,真情、真意、沒有目的、不求回報,不過很可惜的是,你已經名草有主了。」她半認真的說道。
而她這一番話,卻撩撥了孫頌卓潛藏在內心深處對她始終存在著的那股無法言喻的感情。
他覺得心悸、覺得遺憾,為何兩人相逢的這麼晚,如果能早一點,也許就能改變什麼了……
猛一覺醒,他訝異自己竟有這樣的念頭,這代表什麼嗎?難道……他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愛上她了?
不!他怎麼可以背叛映慈呢?如果真是這樣,自己又和她痛恨的楊韶安有什麼兩樣?
不可能、不可能的!他對她只是友情,不是愛情!
他在心中狂喊著、否認著,想抹滅自己這突如其來的可笑念頭,他不是一個對感情不忠實的男人……
「你怎麼了?為什麼不說話?」她察覺到他神色的異樣。
「沒什麼,我只是沒想到你還能開玩笑。」
「其實,我已經慢慢能想開一些事了,和你談了這麼多,所有的不愉快也全部傾訴出來,現在的我,已經好過很多了。」
「那就好。」
「真的很謝謝你,陪了我一整個下午。」她真心的感激。
「這算不上什麼,誰教我們是朋友。」
「對了,我得先跟你聲明喔,就算我現在又恢復了單身,你也別再故技重施替我介紹男朋友了。」
「放心,不會了。」這是他的肺腑之言。
「天快黑了,我們走吧。」
「待會要去哪裡?我可以陪你整個晚上。」
「真的?」她跳過一塊又一塊的岩石。
他尾隨在後。「當然是真的,你忘了映慈今天晚上有課嗎?我是自由的,是家裡沒大人的小孩。」
孟若翎淺淺地笑了,為他的話,也為自己心情的釋放。
在這一剎那,她有一種錯覺,愛情是無所不在的,失去不代表是永遠的失去,也許是另一種幸福的開端。
是嗎?她奢望著。
孫頌卓回到家裡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半了。
呂映慈坐在客廳裡看電視,一見他回來,便沒好氣的迎了上去。「卓,你到哪裡去了?下午我們不是說好要去逛街的嗎?怎麼我在房間換好衣服出來,你就不見了?你是怎麼了?」
「喔,我臨時接到一個朋友的電話,他有急事要我幫忙,所以我走得很急,來不及告訴你。」實情是他在客廳的窗口見到孟若翎準備外出,覺得她這幾天好像不太對勁,因擔心她有什麼事,才匆忙決定跟蹤她的。
「是嗎?我沒有聽到電話聲啊。」她半信半疑。
「我的手機當時放在口袋,你當然聽不到。」他自然流暢的應對,無任何「說謊」的破綻,他自己都感到驚訝;更令他感到意外的是,他們之間已開始有了「謊言」。
「對了,你的手機為什麼都沒開機。」
「沒電了。」其實他是刻意關機了。
「那你為什麼這麼晚才回來?」所有的疑問若不一一解開,她的心裡會有疙瘩。
「朋友喝醉了,我必須送他回去,他住得遠。」他面不改色的回道。他是越來越佩服自己了。
「哪一個朋友?我認不認識?」
「映慈,你夠了沒有?放過我吧,我很累了,想洗個澡,然後上床睡覺,有問題明天再問,好不好?」他求饒的看著她。
呂映慈不置可否,靜靜地退開到一邊,繼續看她的電視。
待孫頌卓沐浴完畢回到了臥室,她也到床上,準備入睡了。
孫頌卓站在梳妝台前,拿著吹風機吹著他剛洗淨的頭髮。
呂映慈身體側躺著,以手捏起了頭,近距離的凝望著他,一副柔情似水的模樣。
「卓,我們很久……沒有那個了。」
「什麼?」她的聲音很小,吹風機的聲音又轟轟轟地響,他根本聽不清楚她在講什麼。
她爬起身,跪在床上,一把搶走他的吹風機關掉,再塞回他手中。「我說,我們很久沒有做……了,不如今晚就……」她有點羞澀的低下頭。
孫頌卓一怔,整個人像是呆掉了,他當然明白她話中的意思,可是,他突然感到為難,和十分、十分……的不願意,他現在沒有碰她的心情,完全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