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讓她待戰的刺芒全嚇掉到地上去了。
她瞪大眼睛看了看四下一圈。
糟!
單論造型,他們絕不遜色,但若論起深情款款的默契,就連那對聖誕老人和雌麋鹿都比他們表現的好,瞧!人家隔著個雪橇還能來個法國式的舌吻呢!
她抬高眼看著他,咬咬櫻似的唇瓣,眼裡有著為難與懇求。
伊獅垂著眸回視她,目光明白的告訴她,他能幫的忙只到這裡。
就在此時,樂音一改,響起了電影「美女與野獸」的主題曲。
Beauty And The Beast--Written by A.Menken & H.Ashman
Tale as old as time
True as it can be
Barely even friends
Then somebody bends unexpectedly
Just a little change
Small to say the least
Both a little scared
Neither one prepared
Beauty and the Beast
Ever just the same
Ever a surprise
Ever as before
And ever just as sure as the sun will rise
Tale as old as time
Turn as old as song
Bitter sweet and strange
Finding you can change
Learning you were wrong
Beauty and the Beast……
樂音裊裊,伴著現場黑人女歌手時而激昂、時而柔沁的歌聲,讓他們兩人聽得有些恍神。
這部電影她看過,這首歌她很喜歡,只是她從沒想過,有朝一日,她竟會仿若化身成那情不自禁被頭野獸給吸引了的女子……
一點微不足道的改變?彼此心裡都沒有準備?但從此再也不一樣了!苦中帶甜又無比奇妙,發現你可以改變,知道你過去錯了……承認吧,美女已然愛上了野獸!
Beauty and the Beast
這就是原因嗎?
就是這幾日她心神不寧的原因?
這就是她真正害怕他的原因?
她對他的逃避,難道並不是源於厭惡,而是源於恐懼?
恐懼著她會因為這份愛而墮入失去自我、失去原則的地步?害怕她會甘願為了他,執意闖入那個本不屬於她的世界?一個充斥著野獸生存法則,弱肉強食的叢林?
她的眸光驚慌如兔,氤氳如霧,深深陷溺在他狂熱如炬的眸子裡。
在紫緹意會到自己做了什麼之前,她拉低他的頸子,踮高腳尖吻住他。
第八章
天氣炎炎,熱浪陣陣。
一間店前,大排長龍。
別以為這是「好大炸雞排」,或「香香生煎包」,甚或是「包你中公益彩券」,這是間葬儀社,做的是和「好兄弟」有關的生意。
這會兒那些排在店門口的,單看外表,有的冷、有的酷,有的凶、有的惡,雖也是兄弟,卻是和那些陰間好兄弟全然無關的……黑幫兄弟。
天雖熱,人雖多,但那些排著隊的兄弟,卻有著太陽也蒸不散的熱情,沒走沒吵,乖乖聽從店老闆向日魁發出的指令。
「那個那個後面第三個,請勿吸煙,我們店裡放了棺材,星星之火,足以燎『棺』。」
「那個那個戴墨鏡的,吃檳榔?過來這邊先拿個塑料袋。」
「我們沒有這種款型的棺了,要等至少還得三個月……什麼,沒關係?你只是買了擺在家裡?」
諸如此類的問句不斷由「好厝邊」店裡傳出,店外的,則是純聊天打屁,沒有什麼家裡辦喪事者的悲慼。
「你家裡沒死人,買棺材幹什麼?」
「我曾祖一百零九、爺爺九十、奶奶八十七,你說是不是隨時會有需要?」
「哇靠!你家裡的人怎麼都活這麼久?」
「那當然,祖傳下來的品種特優嘛。」
「那你還買棺材詛咒老人家?」
「什麼詛咒?這叫有備無患。」
「少來,還不是為了拍某人馬屁!」
「淨會說嘴,你不也是?要說呢,你家裡似乎連個老人家都沒吧?」
「幹這行的,說不準哪天就用上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哪!」
「說實在的……」另一個兄弟拉低臉上墨鏡,插嘴道,「家裡弄個棺材當躺椅,冬暖夏涼,還聽說活人睡棺,後福無窮。」
「真的假的?」
有人不屑噴笑,「我靠!為了拍馬屁,你連這種瞎話都編得出來。」
「誰編啦?人家看過報上寫的嘛。」
於是乎,預買棺材的、購撿骨瓦器的、勘風水的、訂法會的、擇福地的等各類要求不斷在人群中出現,且每個買完東西後都沒忘了跟向日魁討張「好厝邊」的名片,並請他一定要蓋章寫明消費了什麼。
生意送上門,向日魁雖是笑得合不攏嘴,卻也大感吃不消,以及滿腹的疑惑。
這些兄弟,敢情是吃飽了撐著?
幸好小女兒紫心這幾天放假,跟著阿齊夫婦及雇工小傅幫忙,人多店小幾乎都排到外頭去了,為怕天熱肝火旺易生齟齬,他還特地讓紫心到附近青草鋪買了一大鍋冰青草茶回來,一人一杯,消消火氣。
也幸好這些傢伙雖然外表粗魯,但似乎都是認識的,還挺守規矩的,只是向日魁愈聽心愈疑。
爭購棺材是為了拍某人馬屁?這某人究竟是何方神聖,面子也太大了吧!
「小丫頭。」向日魁抹抹汗瞧著紫心問:「大丫頭呢?」
「姊呀!」紫心噘高了嘴,眼角瞥向屋子後面,「不就坐在棺材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