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要感謝老天能讓我遇到見義勇為的你呢,就不知我們家安兒能否有這樣的奇遇了?」說完,夫妻倆不約而同的望著女兒。
童安安趕緊停下倒湯的動作,哼了聲,「我武藝高強,那些下三濫才討不了我的便宜。」
徐月娘搖搖頭,卻見丈夫一臉深感女兒有乃父之風地點點頭,只得婉轉地說:「女兒呀,武功是其次,娘教妳的琴棋書畫練得如何呢?」
「嗯……不錯啊!」童安安吞吐的應著。沒敢告訴娘親大人,自己練是練了,不過練的不是琴棋書畫,而是耍刀弄劍。
想到女兒爭氣的文武雙全,童天成憐愛地拍拍女兒的肩膀,「不如待會兒就彈奏一曲給爹娘聽。」
「這……」
童安安面帶難色,正不知該如何交差時,一個慌急的男聲傳來,適時解救了她。
「不好了!捕頭,不好了!」身著衙役官服的男子跑了進來。
「何漢,什麼事不好了?」童天成驟然起身,關切地詢問。
「成王爺的二公子被毒死了!」
「你說的可是許文龍?逸清公主的准駙馬?」
「沒錯,正是。」
童天成皺了皺眉,這半年來接連發生王公貴族離奇喪命的事件,連這一樁是第四起,這之中也不知是湊巧,還是相關連?
他回頭對著妻女先後言道:「月娘,我先上衙門瞭解事情始末,有什麼事晚上再說。安兒,喝了湯、換了裝,才准上衙門來。」語畢,便與手下匆匆離開童宅。
「娘,有大事發生,我要走了。」童安安慌張起身,想追隨父親,卻被娘親一把拉住。
「沒聽妳爹說的嗎?要喝完湯……」
才說著,便瞧女兒捧起湯盅,一口氣直灌進肚,也不管湯汁順著嘴角流下,流向前襟,濕濡大片衣襟,比狼吞虎嚥還可怕。
「慢慢喝,別噎著。」
「我走了。」將見底的碗往桌上一擱,童安安飛也似地溜了個無蹤無影。
「安兒,妳還沒換衣服呢!」徐月娘呼喊女兒,卻也拿她沒轍。「都被我們寵壞的。」正念著的徐月娘卻瞥見地上一攤水漬,又是氣得直跺腳,「安兒,妳真是氣死我了,瘦成這干扁模樣,怎嫁得出去啊?」
第一章
嘉興皇朝裡,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觀念已然落伍,時常可見各家閨女上街走動,不過縱使民風開放,今日京城卻出奇熱鬧,遍佈鶯鶯燕燕的女聲,仔細一瞧,這些女子都頗具姿色,甚至不難看出每個皆是經過一番打扮。
賣糖水的趙大嬸好奇地問旁邊賣包子的小李,「皇上要選妃嗎?」
「沒有呀。這些女人都是來找咱們欽差大人的。」
「那是誰啊?」
「就是前幾年,同時高中文武狀元,司徒太師的長公子──司徒英。他中試後,被皇上重用,賜尚方寶劍,授命為代天巡守,赴江南各地巡察吏治,三日前才回到京師覆命,剛被皇上加封正三品的欽差大人,皇上體恤大人辛勞,特准假三個月與京城父母聚首。」
「那這些女人和他有什麼關係?」
「這妳就孤陋寡閩了!司徒將軍一表人才、玉樹臨風,他所到之處,女子為之瘋狂,贈物、獻慇勤的不計其數,加上這回皇上賜封,更使各家千金無所不用其極,也要吸引他的注意力。」
「小李,你少唬人了,怎麼可能有這麼多女子千里跋涉來此地。」
兩人閒聊著,突然太師府大門開啟,走出一名風度翩翩的公子哥兒,旁邊還伴著小廝,頓時散佈於街巷各角落的女子蜂擁而上。
「司徒公子,你回到京師也不來看人家!」
「大人,奴家從杭州馬不停蹄地趕來,怎知你的管家好生無禮,竟不讓奴家進府看你。」
「司徒大人,我家小姐一聽說你回來,馬上親手做了你愛吃的桂花涼糕,就等著你到府一敘呢!」
一群女子妳一言、我一語的爭相搶話,無不是表達對司徒英的傾慕之晴。
然而,只見司徒英不動如山地站在這些擠來擠去的女子當中,優雅地將折扇一甩,緩搧了兩三下,瀟灑的讓女人們不禁發出滿足的歎息。
他不疾不徐言道:「司徒英蒙受皇恩,回來自然得先面聖,而老管家護主心切,怕我未能好好休養,故而拒客,這些,相信妳們都能體諒,諸位對英之厚愛,我自然謹記於心,反正來日方長,多的是時間相處。」
「我不管,你今天一定得陪我。」黃衫女子擠開眾人,壓著嗓子嗲聲說道。
未待司徒英回答,四周已響起撻伐之聲。
「別仗勢妳爹是皇上跟前的紅人,就強迫司徒公子陪妳。」
「就是嘛!妳懂不懂規矩,我是第一個守在門口的,公子應當先陪我。」
「誰說的,應該公平競爭,各憑本事。」
太師府門口馬上鼎沸得如元宵鬧市。
一旁的小廝大豆看看這群女人,搔搔腦袋瓜子,很難想像她們會吵出什麼結果來。忽然──
「讓開!妳們這群八婆,幹麼擋在路中間?!」童安安一路追趕父親,不料在中途卻被人牆給擋住,頗不快的大喊。
女子們轉移目標,將她團團圍住,紛紛開炮。
「你這只瘦皮猴,幹麼毛手毛腳!」
「我可是名門閨秀,司徒將軍的紅粉知己。你才是八婆,喔,不!八公。」
「瞎了狗眼的東西,沒看到本小姐我正在辦正事嗎?」
童安安被這群肉林擠得快喘不過氣來,不甘示弱的反唇相稽,「肥妞別硬往我身上擠,我對妳們的豬油沒興趣!」
紛紛擾擾間,大豆忍不住向主子小聲抱怨,「又多了一個小子來攪和,恐怕要吵很久才有結論。」
司徒英卻仍悠哉的揚著扇子,毫不在意的道:「那不正好,我們可以趁機擺脫這群女人,圖個清靜。」
「誤闖女人堆的小子怎麼辦?」
「別管了,反正那丫頭片子舉止粗魯,活該她吃吃苦頭。」
「少爺,你說那小子是女的?!你怎麼知道?」大豆隨即拍了一下腦袋,「哎呀!我這不是明知故問嗎?少爺你一向最懂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