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安安壓抑不住心中的恐懼,哭著說:「不行,如果這真是最後一刻,我也一定要陪在你身邊,況且,我們還有希望,我背你去。」
司徒英何嘗不是同樣的感受,在生命終點有個心愛的人陪伴。「妳扶著我就好,我還可以自己走。」
於是,童安安扶著他,兩人步履蹣跚地往城內邁步。
「安兒,妳是不是偷聽過我與皇上在書房說的話?」忍著痛,司徒英發覺自己還有好多話想跟她說。
「沒錯,真想不到你那麼壞,欺騙我的感情,我一定要討回公道,所以你絕不能死。」她說的霸道,但臉上卻是一副擔憂模樣。
「那麼妳和阿豪卿卿我我,是……騙我的?」雖然早已知道答案,但他仍想聽她親口說。「告訴我實情。」
「嗯。」她已無心思去想昔日的恩恩怨怨,現在沒有任何事比救他的命更重要了。「你絕不能死,你騙過我,你要還我公道。」
「妳故意和阿豪演出那一場逃婚戲,不是已經討回公道了嗎?」
「那不夠的,我付出的感情,你拿什麼還我?」
她的表白,讓司徒英欣喜若狂。「傻丫頭,輸的人是我……」
話未盡,他竟又受不了痛楚折磨的昏了過去。童安安見狀趕忙又背起他,吃力的趕路。
然而,就在這一路上半扶持、半背人的情況下,童安安感覺城門似乎仍在遙遙無盡頭的彼方,她累壞了,但背後的氣息卻越加微弱,希望似乎越來越渺茫之際,她看見了閃閃爍爍的火把──
「安安!」
「司徒公子!」
此起彼落的呼喚聲逐漸靠近,童安安興奮地將司徒英放下,用力搖了搖他,但他卻沒有任何反應。
「快來!快來救我們!」她扯著喉嚨高喊。「快點!」
頓時,一個人影飛快地落在她的面前,「爹──」喊出這個字,心中大石落下的童安安,也終於支撐不住的昏了過去。
第十章
那天衙門捕快們中了調虎離山之計,跟丟了司徒英,大伙正手足無措之際,幸虧童天成提前返家,聽聞事情經過,隨即對京城城外方圓百里展開搜索。而當眾人找到司徒英和童安安時,兩人渾身沾滿了血跡,顯得狼狽至極。
童安安昏昏沉沉睡了許久,一覺醒來,已是三天後的事。她從母親口中得知,魏僥的屍體在舊月老廟裡被發現,而司徒英在經過父親的療養後,暫時脫離了危險,被太師府的下人接回去了。
童安安急於得知司徒英的近況,不顧旁人勸阻,直奔太師府,卻非但吃了閉門羹,還得到門侍的白眼,一點消息也打探不出。
然而,她可不是這麼容易打退堂鼓的,到了深夜,她一個翻身越過了太師府的圍牆,別說她的輕功已得了司徒英的真傳,就以她對太師府的熟稔,也可輕易避過府內的巡守。
躡手躡腳來到司徒英的房外後,童安安見到微亮的燭火映照出一個人影,趕緊矮下身形。
她在紙窗戳了一個洞,住內看去,原來那個人是紅兒。只見她坐在床榻前,嘀嘀咕咕說著話,「……幸好你師父來訪,要不然還沒人能治療得了你的傷,都是那個惡婆娘害的……」
清楚紅兒不諳武功,童安安大膽的潛入房內。
「現在你躺在這,也不知要休養多久才能醒來,那個惡婆娘卻已經可以活蹦亂跳,今天還來府裡找麻煩,真是貓哭耗子……啊!」
一聲低喊後,紅兒被童安安擊昏了。
「要不是怕打草驚蛇,我才不會讓妳在背後罵我。有膽,妳就當著我的面說。」童安安將她挪到一旁,忍不住擔心的盯視著床上的司徒英。
他的面色蒼白,但氣息平穩,讓童安安放下懸吊的心,她輕聲呼喚著他,卻怎麼也喚不醒。
她默默地在一旁陪伴他,腦中環繞的儘是與他共度的快樂時光。遂地,她記起了父親講述治療司徒英的方法。
「英,讓我助你一臂之力吧。」她扶起司徒英坐正,自己盤腿運氣,雙掌緊貼他後背,徐緩地將自己的內力一點點過給他,幫助他將真氣聚攏。
接著一連十來天,她每夜都來為他療傷,看著他臉色漸漸紅潤,她也盡量把療傷的時間拉得越長,她希望這麼一來,他可以早日痊癒。至於紅兒,每晚都被點了昏穴或睡穴,當早晨雞啼時,她才渾渾噩噩醒來,搞不清楚自己怎麼會如此貪睡?
這一日,東方逐漸大白,遠遠傳來雞啼,童安安運功收起內力。她下了床榻,靠在床邊緊握著他的手。「英,你何時才能睜開眼瞧瞧我?」
這句話她已說了無數次,但響應她的仍然只有淺淺呼息聲而已。
她伸手撥開他額前的亂髮,「如果你不曾騙我,該有多好,我們也不至於到這步田地。」見他的呼吸轉瞬間又深重多了,童安安不自覺手心冒冷汗。「不、不,我太貪心了,只要你好起來,我什麼都不計較,包括你騙我的事,也不再計較了。」
彷彿聽到她的話似的,昏迷許久的司徒英眼皮抽動了幾下,見狀,有種前所未有的喜悅在童安安心中跳動。莫非他醒了?她急切地喊著,「英,你醒了嗎?」
就在這時,趴睡在桌上的紅兒偏巧手臂揮掉了桌面的茶杯,這一聲匡啷吵醒了紅兒自己,也把童安安嚇得飛離了司徒英的屋內,來到屋外的樹上。
她依依不捨地凝望他的窗欞,黎明已至,她再待下去勢必會被府裡的侍衛發現,無奈下,她只好快速離開。
然就在她離開沒多久,屋內傳來紅兒的驚叫聲,「少爺醒了!少爺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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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時辰過後,童安安便得知司徒英甦醒的消息。這消息不是任何人轉告她,而是她看見了太師府門外團團圍繞著絡繹不絕的女子,她們每個人手中提著各式補品,口中談論的儘是如何給司徒英調理好身子,司徒英的度量如何之大,不計前嫌地搭救逃婚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