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上來了?」她驚訝地瞧著門外。「如果被外公發現──」
「別擔心,大家都在湖畔忙,沒人見著我進來。」他抱住她的腰身,忍不住她紅唇的誘惑,深吻她一記。
「陶垚農!」宇妥推開他的頭,顰蹙眉心。「你吃掉我的口紅了啦──」
「妳不用口紅,就夠美了──」陶垚農撫她的眉心,又啄吻她。「別皺眉,今天可是我們的大日子。」他將她攔腰抱起,走到露台外。
今天真的是個好日子。天氣晴朗,龍鱗湖畔的岩石上,停了幾隻大鳥,那是高原吉祥鳥──鶴。一個結滿綵帶的熱氣球已經升起,上頭有她和陶垚農的名字,那是父親宇亮飛的點子──禮成後,讓她和陶垚農坐熱氣球升空。一群小孩子穿得像天使,各拿一種樂器,演奏著輕快浪漫的樂曲。她看到外公和雙親穿著正式禮服,就定位了。
「幸好我們的證婚人不是老太爺。」他說。
宇妥瞅他一眼。「你還說!聽說當初老太爺幫你安排的對象是婕……」
陶垚農挑眉。「妳怎麼知道?!」神情有些驚訝。
「當然是有人告訴我啊!」她捏一下他挺直的鼻。「聽說,你蹺了那一場相親,你也太不給婕面子了──」
「因為我看到了妳。」他深情地看著她,說:「我跟多婕早就知道彼此,如果真的有意思,根本不需要老太爺介紹,那天,我是想去推掉的……」
「是這樣嗎?」她質疑。
「當然是──」
「當然不是!」她打斷他。「你難道不是想,這是老太爺用心良苦安排的一個機會,而且婕是如此完美的女子,即使你們彼此沒這個意思,只要不排斥,感情還是可以慢慢培養,細水長流……總有一天,你們會愛上對方!」
陶垚農心頭一跳,她說中他當初的想法。「不,那是不可能的!」他腦海一轉,強調道:「當時我遇見了妳。我連自己是怎麼走出那片美麗的玫瑰花海,都迷糊了,我的心魂早被妳勾了去……」
她笑了起來。「你真像個呆子!」他去相親那天,一切行動都被蘇林奶奶瞧見了,就是這樣,事後,蘇林奶奶才跟老太爺商量,派她下高原……那兩位長輩,根本故意設計他們在一起。
「為什麼是我呢……」她呢喃了句。
「嗯?」陶垚農沒聽清楚。「妳說什麼?」
她用力吻他一下。「我說──你真幸運!」對啊,兩位長輩當初的安排,完全站在他的立場,莫名其妙就派她下去,而她──她竟也愛上了他。別的不說,光他是搞農牧場的這點,在以前,她便不可能愛這樣的人……現在,她要嫁給他了,能說他不幸運嗎?
「我知道,我是最幸運的男人──因為有妳。」他回吻她。
一陣敲門聲突然傳來。他們一起轉頭望向房裡,再互相凝視。
「被發現了?」
「時辰到了?」
「哥哥,你在裡面嗎?」陶子墨的聲音終止他們的猜測。
陶垚農抱著宇妥離開露台,回臥房裡。
「我可以進去嗎……」陶子墨的嗓音聽起來悶悶地。
「進來吧,小桃子。」宇妥坐回梳妝台前,朝門外應聲。
陶子墨推開百葉折門,進入宇妥的臥房。
「怎麼了?」宇妥看著陶子墨。再過幾個月,這女孩就要滿十歲,少女的輕愁似乎提前出現在她清秀甜美的小臉上。
陶垚農皺起眉,盯著妹妹,感覺不太好。
「哥哥……」陶子墨抬眸對著陶垚農。
「嗯?」陶垚農謹慎地應了聲,拉起她的小手,往窗邊的午睡沙發落坐。「什麼事,妳說吧──」他舒了口氣,幾乎知道妹妹會說什麼,而他也做好準備了。
陶子墨低著頭,說:「為什麼爸爸媽媽還沒回來?」
陶垚農沈下臉,握住妹妹的手。「子墨──妳聽好,哥哥只跟妳說一次,但妳要永遠記得……」
陶子墨點點頭。
陶垚農道:「爸爸媽媽不會回來了──」
「為什麼?」陶子墨瞅住他,急言:「今天是哥哥的結婚典禮,我提前寫信跟爸爸媽媽說了,為什麼他們趕不回來?」
「不是趕不回來,」陶垚農竭力使自己的嗓音聽起來平聲靜氣,黑眸定定對著妹妹泛著淚光的雙眼。「是不會回來,爸爸媽媽永遠不會回來了──」他從西裝口袋裡,掏出一封信。
「這不是我寫給爸爸媽媽的嗎……」陶子墨抖著嗓音。「哥哥沒有幫我寄出去……難怪爸爸媽媽不知道哥哥今天結婚,不回來……」她幾乎要哭了。
陶垚農將她摟進懷裡,啞聲說:「爸爸媽媽當然知道哥哥要結婚,只是他們永遠不會回來,妳懂嗎──他們死了──」
「你騙人!」陶子墨用力推開陶垚農,瞪大眼睛,激動地說:「我寫信給爸爸媽媽,他們都有回信給我!」
「那是我回的!」陶垚農說道:「爸爸媽媽在妳回海島那年就死了……」
陶子墨的眼淚終於流下。
「當時妳年紀還小,我無法告訴妳,爸爸媽媽永遠不會回來,我不想妳難過傷心。」
「你騙人……你騙人……」陶子墨搖著頭呢喃,淚水不止往下掉。
陶垚農朝她伸手。她揮開哥哥的手臂,倏地起身,大哭著往外跑。
「小桃子!」
「子墨!」
宇妥和陶垚農同時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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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子墨避開人群,跑了一段路,哭倒在一棵大樹下。
「妳怎麼了?」有個人在問她。
陶子墨依舊痛哭流涕。
那人一步一步走近她。「今天是妳哥哥的婚禮,妳為什麼要哭呢?」
陶子墨抬起頭,看見余聯站在身旁,猛然抱住他。「余聯……我永遠都見不到爸爸媽媽了……哥哥說爸爸媽媽死了……他們死了,永遠不會回來看我……我永遠都吃不到媽媽做的點心了……」
余聯蹲下身,一臉平靜抱著她,輕輕拍撫她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