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吧。那我現在就帶你過去。」
須臾,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駛出別墅大門口。
坐在駕駛座的程金匆然指著前方:「那不是王薏卿嗎?」
澤優聞言迅速抬了眼皮,迎面而來的那對男女,共橕一把傘的依偎身影,讓他的身軀倏地一僵。
程金還在嘀咕:「她不是說待在這裡很悶,要出去找好朋友聚聚?原來好朋友就是這個男的!」
看起來是蠻要好的,那男人不知從口袋掏出什麼,正要往她臉上擦拭……澤優粗嘎的嗓子突地沈暍:「你還在等什麼?」
程金只頓了兩秒,「馬上辦!」他解開安全帶。
「幹什麼?」
「下車問候那小於啊!」澤優眉心一攏,視線快速調開,「開車吧。」要他開車?就這樣?程金不確定的眼神瞄過後視鏡之後,踩下油門。
第九章
原來打算找小琪聚聚的薏卿,因小琪出遊而撲了個空,倒是和小琪的哥哥鍾政不期而遇,兩人很自然的聊了起來。
這一聊,薏卿纔知道原來鍾政是骨科醫師,於是她的話題馬上集中在澤優的傷勢上。
最後薏卿腦筋一動,乾脆直接拜託鍾政「到府服務」,先藉故過來看看澤優的狀況,再另行安排門診。只是……一切似乎不在她掌握中。
送走鍾政之後,薏卿就一直坐在客廳裡發呆。
那輛甩尾離去的轎車一直出現在她腦海裡。她當然認得那是澤優的座車,可是當她揚手想招呼的時候,車子已經揚長而去。
走得這麼急?又是「辦要事」去嗎?想到這兒,薏卿就忍不住蹙眉。
來到台北這幾天,這兩個男人成天就是忙著「辦要事」!她不知道他們究竟在忙些什麼,但從他們對她刻意迴避的態度,她確定這個「要事」也等於「秘密」,同時也代表一種不得輕易誤觸的禁忌!
想到這兒,薏卿忽然有種洩氣的感覺。澤優對她的防備,讓她感覺無法釋懷,她是自己人啊……
薏卿心頭陡然一驚。她對這男人的種種秘密,不是應該避之唯恐不及嗎?如今,她在計較什麼?或者說她在渴望什麼?
愈想心頭愈亂的薏卿,霍然起身。她想找點什麼事情做,雖然方氏這棟別墅一直是閒置著,但一定有什麼玩意兒能暫時讓人轉移心思,什麼都奸,就是別讓她再鑽牛角尖。
薏卿在屋子裡外逛了一圈,最後,她意外的發現一塊樂上——書房。她馬上被滿櫃的書籍給吸引住了。
踮著腳尖,她只手探往上層的某本書時,匆地,夾層中有對象掉了下來。薏卿蹲身撿起,發現是一本淡紫色的小冊,遲疑了片刻,她還是放了下來。
他人隱私不得亂翻,這是小學生就該懂的基本道理。將小冊放回原位,她隨手挑了本書翻啊翻的,但,她那兩隻眼睛總是無法安分的放在書上。
心思飄往方纔的小冊子,那裡頭寫了什麼嗎?很重要?否則為什麼要故意藏起來?不不,也許不是藏,只是……剛好放在這兒,然後又剛好給她翻到,然後……
一切只是剛好而已嘛!
這樣的理由,說服了她自己的罪惡感。她還是把那本小冊取下來,翻開之後,她愕然發現這原來是方馨的手札!
翻開第一頁,她馬上橕直了眼!
X月X日。
……我不想當他的妹妹!我本來就不是啊!可是,我到底該怎麼做?纔能讓澤優哥哥知道我對他的感情?
X用X日。
我終於辦到了!天啊!我的心還在怦怦的跳!昨晚他終於愛我了……
看到這兒,薏卿的手一個鬆脫,小冊子掉往地面。
他……他跟小馨……噢不!
努力調息,薏卿再度撿起小冊,繼續看下去。
X月X日。
不,不公平!為什麼要這樣子對我?我不相信!這一定不是事實!澤優哥哥,你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纔說你不愛我?你怎麼可以對我這樣殘忍呢……
薏卿的兩手開始打顫。看在眼裡的字跡從娟秀到逐漸凌亂,薏卿的臉色也在持續刷白,她的心開始強烈收縮……
「你在這裡幹什麼?」驀地,一道聲音響起。
薏卿掉頭一望,是澤優。坐在輪椅上的他,兩隻眼睛緊盯著她手裡的小冊產。
「程金,你先出去。」他開口。
程金依言退下,大門跟著關上了。
薏卿並不感覺害怕,她只是感覺好悲哀。這個男人背後到底還隱藏著多少不堪的秘密?
「你看過了?」他面無表情地問。
她緊緊抓著小冊子,點點頭,然後快速別開臉,抓著前襟猛吸氣。
「你怎麼了?」
「想吐。」
「想吐?」
「對!」她扭回頭,眼光閃爍著悲憤:「因為我覺得噁心!」
「噁心?」
「不要重複我的話!這裡面寫著什麼你知道的,不是嗎?你……你就不要再假惺惺,裝作什麼事也沒有,好不好?」她簡直快崩潰了!
「那你說,是什麼事?」他的語音持平,雙眸卻透著微慍。
「你……你……」他居然還敢讓她說?「你無恥!」
「你——」她的辱罵激出那對黑眸裡的火花,「你什麼也不知道!」
「是!我是什麼也不知道!因為你偽裝得太成功了,纔會讓我相信你……是我太傻,好不好?」她掉頭。
「你想幹什麼?」
「我不想讓自己繼續傻下去。」
「你要走?」他的聲音開始起伏。
「我不認為自己還有留下來的必要。」
承受指控的澤優一臉表情複雜,直到她走向大門的一刻,恍然驚醒的他,神色倏地刷沈。
她要走了……
「你不能走!」
薏卿定住腳步,遲遲沒有回頭。她不願也不敢再多看他一眼。「你……憑什麼?」
「憑……」他艱澀的吐出話來:「憑我們之間的協議。」
一股涼意自薏卿背脊竄上,她不知是否該慶豐,自己幾近決堤的淚水閃他的話而封堵。
緩緩別過頭,武裝之後的薏卿,表情冷漠。「反正你從來不曾真正信任過我,那麼就算我不守信用也無所謂,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