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他放開她,倏地轉過身,想理清自己的感受,卻發現只有更困惑。
「我弄不懂你。」他不是羞澀的小伙子,但卻發現自己在她面前竟規矩得不像樣。
卓紋驚喘著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又迷失在他的激情中,忘了偽裝起自己。
「這樣是不是成功的吸引了你呢?」她下意識地撫摸著腫脹的紅唇,嘴硬地反問他。
白致弘聞言怒火上升,不懂她為何要如此貶低自己,可她那不經意的動作,卻又悄悄地引爆他滿腔的熱情。
「你快走吧!」他粗嗄地低吼了一聲。在事情未明朗之前,他不想強迫她、傷害她。
原來……他是不願傷害她的。
待卓紋的腳步聲匆匆遠去後,他癱跌入皮椅中,為心中那蠢動的熱浪煎熬不已,他何苦要忍受這一切,他只是……只是……只是想念她、渴望擁有她而已。
她為什麼會是歡場女子?
卓紋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時,顯得精神恍惚,連沈菁從電腦裡取走了磁片也渾然不覺。
她明白自己的失魂落魄,是白致弘所引起的。
他溫柔、纏綿的吻勾走了她的魂魄,奪走了她的知覺,讓她捉不住自己的心緒,找不到原本的自己。
他的霸氣、冷酷、任性、可惡……在不知不覺中竟都變成了吸引她的特質,天呀!難不成她有被虐待狂?還是在不知不覺中,她已陷入了情沼而不自知?這念頭刷地掠過她腦海,令她精神為之一振。
此時,辦公室門被大剌剌地推了開來,冶艷的阮大倩不懷好意地負手站在她面前。
「別告訴我,你沒做什麼好事。」阮大倩一臉鄙夷神態。「蒙『飆情大少』寵幸的滋味如何?」「飆情大少」那美麗的秘書自從上次被卓紋「命令」後,便與阮大倩連成一線,打算適時地給與卓紋這狐狸精一個迎頭痛擊。
有了美麗秘書的相助,對阮大倩來說,簡直如虎添翼,此後,白致弘的行止完全在阮大倩的掌控中,她要製造偶遇、巧合的機會,多如牛毛,她暗忖:如果再結合媒體的力量,她要飛上枝頭變鳳凰,易如反掌折技。
可是,近來「飆情大少」足不出戶,猶如歸隱山林的處士,害她多如牛毛的機會全消失無蹤。
就在她陷入困境之時,白致弘的秘書打電話到她的辦公室,告知卓紋蒙主子寵幸之事。
「這戲碼不是早已過時了嗎?」卓紋對阮大倩的再三糾纏不無厭惡。「我早說過幾百次了,有本事自己去泡他,別來煩我。」
「對,比起你來,我的本事的確差多了。」阮大倩嘲諷道。「我真不明白你怎麼還有臉在這裡工作,現在大伙都知道你的身份了,你還想以『白氏企業員工』這個頭銜掩飾身份嗎?還是想捏造清純的假象?」
阮大倩的心這會兒已被嫉妒全然蒙蔽,完全忘了卓紋的「身份」,全是她一手捏造出來的。卓紋原本散渙的眼神逐漸凝聚,疲累的眼光瞬間變得莫測高深。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阮大倩替她捏造「風塵女子」的身份,不是想單純讓她難堪,而是想利用這種稱號來牽制她;或像現在,逼她走人。
哈!這下子有「八卦女」阮大倩的散播,想必流言早已滿天翻飛……
卓紋緊抿的唇角略微揚起,暗忖:阮大倩想三言兩語就逼走她?太天真了吧!她卓紋哪是如此平凡的好女人呢!
「想不到你對我這麼關心。」卓紋冷冷地瞅著她。「我的去留,似乎輪不到你來費心。」
她從沒想過要離職,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順手的差事,她幹麼要換,更何況她已有三年的資歷。
阮大倩沒有料到她會回擊,倉促之間竟被嚇得臉色青白交替,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半晌,待阮大倩回過神來,她快速在心中轉了幾個念頭,暗忖:卓紋為何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莫非白致弘給了她什麼承諾?
在事態未明之前,她決定不再輕舉妄動,於是她換了一個口吻,訕笑地說:「哎呀!我是關心你啦!都這麼久的同事了,感情好比姊妹,你要是走了,我會難過的。」阮大倩軟言軟語地說。「我們剛才一定有什麼誤會,才會刀口相向,你一定會原諒我的莽撞,對不對?你知道我最容易衝動,最……」阮大倩深諳心理戰,預備先鬆緩敵人的戒備,再一舉攻她個措手不及。
「好了好了。」卓紋揮揮手,打斷她的絮絮叨念。「沒事快出去,別再來煩我。」
阮大倩乘機走人,臉上浮上一抹奸險的笑,心忖:卓紋這麼容易解嚴,她要達到目的想必容易得多。
嘿嘿!卓紋,這就是你先招惹我的惡果。
白致弘從來沒這麼準時過。
離三點還有十分鐘,白致弘便推開「夢希絲」的玻璃門,並找到約定的位置。
他今天全副休閒裝扮,意大利手工米黃色毛衣配上進口淡褐色呢絨長褲,使他看起來儒雅可親,而他刻意戴了墨鏡,這可以給自己省去太多旁人的側目和不必要的麻煩。
但是,有些麻煩似乎長了眼睛……
阮大倩大剌剌地在白致弘對面坐下,為了這一刻,她悉心打扮了一上午、失眠了一整夜。
昨天下午臨下班前,她的眼線——白致弘的秘書氣喘吁吁地專程跑來告訴她:白致弘約了卓紋。
於是,她知道她的機會來了。因此,她現在出現在這裡;奧黛麗赫本頭配上那張稍嫌瘦削的臉,再配合今年最流行的叛逆彩妝:銀灰色的眼影、腮紅、亮綠色的口紅……
這已經夠另類了,她居然還搭配了一身披披掛掛的乞丐裝,噢不,也許她稱這為吉普賽風格。
白致弘瞪著眼前這個不請自來的怪異女郎,覺得莫名其妙。
「嗨!我是替卓紋來赴約的。」阮大倩擺出自詡最具嫵媚風情的一面。「我們見過面的,您記得嗎?」
白致弘緊盯著她一會兒,繼而為難地把目光移開,這種畫面,只消看三秒,他都覺得虐待了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