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我弄好了,妳快點刷牙洗臉,下來吃。」
「你做早餐請我吃……你是不是發燒?」人膽比狗膽大,她踮起腳尖,試上他的額頭溫度。
「我沒有發燒,我只是在早餐裡面加了砒霜。」他皮笑肉不笑。
「砒霜?那會吃死人的,你有解毒劑嗎?我可不可以不吃……」
他的濃眉大眼瞪掉她接下來的話,住嘴是最保平安的方法。
「好啦好啦,我吃,你不要抓我的肩膀,很痛耶。」
直到這時,他才發覺自己握住她的肩膀,她的史努比睡衣被他扯掉上面扣子,酥胸微露。
匆促間鬆開手,他把視線往上調二十度,冷聲說:「以後睡覺,把門鎖好。」
「鎖門?為什麼?這裡有小偷嗎?我在家睡覺都不鎖門的,為什麼……」下意識裡,她把這裡當成另一個「家」。
「我說鎖就鎖,不要廢話。」
「好啦好啦,你怎麼說我怎麼做。」
轉身,她又犯下老毛病,以為天下人都和她一樣需要助聽器才能聽得見聲音。
「不過,跟老闆相處愉快是件好事情,起碼他會在妳賴床的時候,替妳做早餐,然後叫妳起床,那種感覺和媽媽很像……」
哇哩勒,和媽媽很像?靳衣想離開房間的動作被亮君的話拉住,她居然說他像媽媽,這是什麼爛比喻?
氣衝上,他想回頭抓人罵罵,但,更快的,是亮君的動作,她貼上他的背,扣住他的腰,臉在他衣服上摩摩蹭蹭,他聽見她的聲音,然後,氣到腦充血。
因為她說的話是--「有媽媽,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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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當過善人的工籐靳衣當了一整天好人,除了午晚餐和簡單家事外,他沒讓亮君踏進工作室忙碌。
於是,吃過午餐,亮君到庭院散步,採下一把紅紅黃黃的鮮花,靠在不認識的大樹下,任微風徐徐在臉龐吹拂。
「我就說吧,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昨天的夢、今天的好心情,還有整天的輕鬆工作,太完美了。」
聞聞花香,她深吸氣,吸進悠閒快意。
她的自言自語落入靳衣眼裡,工作室中,他伸伸懶腰,從監視器裡,看見她一張嘴巴開開合合,沒休息過。明明她的眼睛是閉著的,不安分的嘴巴就是動個不停。
「多嘴。」
他笑笑,轉眼盯回計算機,跳躍的數字上上下下,他該悠遊其間,賺錢一向是他最擅長的Game,可是……
好吧!他承認,他是分心了,因為她的叨叨絮絮。不過,分心又如何?他還是按下幾個鍵,替自己賺進幾十萬美元,然後灌進一杯黑咖啡。
她常恐嚇他,說他喝下那麼多咖啡,早晚會咖啡因中毒死亡,當時,他瞪掉她下面的話,她轉身背過他,以為自己聽不見,又補上一句下聯:「再不,就是死於骨質疏鬆症。」
她老以為他聽不見,自言自語到無法無天。
但,這造成他的困擾?
並不!不管她是不是故意,他不討厭她的叛逆。
扯掉OK繃,那是他不小心割到的小傷口。看見傷口,他的處理方式是用衛生紙擦兩下,然後繼續扒飯,亮君的反應則是倒吸氣,抓起他的手指,將他拉到水龍頭邊沖洗。
「你這種處理方式,會弄出敗血症,最後死於蜂窩性組織炎。」她一面尖叫,一面碘酒、藥膏加紗布,忙得不可開交。
他一言不發,靜靜看她,看到她不好意思,看到她主動拆掉食指上面的膨大紗布,換上合理的小OK繃。
截至目前,她預估過他的疾病有高血壓、糖尿病、骨質疏鬆症、敗血症……他不曉得自己是不是該走趟醫院,做做全身健檢。
心思跑掉,他不僅僅是分心,根本是心不在焉了。
目光轉向有她的屏幕。還在說話,哪有那麼多話的女人?到底有什麼話值得她一說再說?好奇心被挑起,他離開工作室,走向她。
大樹下,她的自言自語越見大聲,反正這裡沒鄰居,警察的噪音罰單開不到她身上。
「老闆好像很不開心,真不曉得要怎麼樣才能讓他多快樂一點,你看他的眉毛,好像善鬥人士,動不動就揪在一起,把帥帥的臉弄得丑不拉嘰,人說相由心生,照這樣下去,他會變出一張魔鬼臉,到時就算他有菩薩心也沒用啊!
問題是,他有菩薩心腸嗎?好像……算了,不管有沒有,不管是面惡心善或面惡心惡,都比面善心惡來得吃虧。要是來個老闆娘就好了,他只有看到老闆娘的時候,才會變成好男生。」
這些話,亮君是閉著眼睛說的,若是她睜開眼睛,她會發現面前矗立著一個「綠巨人」。沒錯,靳衣已經氣到臉色發綠。
「不要埋怨,能在外商公司工作已經是本事,媽媽常擔心,她不在,我會活不下去。現在,至少我能養活自己,還能付房屋貸款,我很不錯了。」
他經營外商公司?他怎麼不知道?不想等她自動睜眼,他已等得不耐煩。
靳衣蹲下身,動手把她的助聽器戴起來。
受到「震動」,她回到現實場景。「老闆好。」
「妳在做什麼?」
「做……我沒做什麼……」
員工對老闆說自己沒在做什麼,好像有點失職,亮君連忙補充:「我煮好飯、炒三個菜、煮一鍋湯,您用過餐,我洗好碗、盤子和筷子、拖完地板,然後來這裡照顧花園。」
她把一件簡單的事拆成六七個步驟說,聽起來好似非常忙碌,尤其是最後這句話講得最好,明擺著是花園在照顧她的心情身體,她卻說成自己在照顧花園,反正花花草草沒有語言能力,事情由她說說就成定局。
「妳很忙?」他似笑非笑。
縮縮肩,她看見手上的花,馬上遞到他跟前。
「送給你。」
「如果我的記憶還可以,這些花的所有權在我身上,妳拿我的東西來送我……似乎……」說借花獻佛?他不是佛,花嘛,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