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就算我真的討厭女人,我也沒說討厭你吧?"司空瑞看宮白榆哭成這樣,不禁心兒發疼,只好努力地輕聲勸慰她。
"可是,我是個女的,你既然討厭女人,當然也討厭我嘛!"宮白愉自動替司空瑞下了結論,淚水依然是止不住。
"那麼玉娘呢?我的娘親和姐妹呢?我並沒有討厭她們,是吧?"司空瑞發現和宮白榆說話根本不能說得太言簡意賅,否則只會讓她越來越迷糊,因為她的小腦袋瓜實在是太過單純,無法理解複雜的事情。
"那是當然的嘛!她們是你的家人啊!哪有人會討厭自己的家人。"宮白榆抽抽噎噎地應著。
"那麼玉娘呢?她可不是我的家人。"司空瑞將宮白榆的話一一反駁回去。
"玉大娘她、她……"宮白榆一時之間找不到話來。反駁司空瑞,注意力一下子便被引開,哭聲也跟著停止下來。
司空瑞說的確實沒錯,他並不排斥玉娘,而且玉娘也不是他的家人,只是個在司空府裡幫忙多年的廚娘。
雖然玉娘也是個女人,司空瑞為什麼不排斥她呢?而且還挺聽玉娘的話。
"你想通了?"瞧見宮白榆靜默,司空瑞這才鬆了口氣。
宮白榆睜大雙眼抬頭望著司空瑞,眼眶還懸著一顆尚未落下的淚珠她眨眨眼,淚珠順著她的臉頰滑落。
想了好半晌,她委屈地扁扁嘴,用力地搖搖頭,道出一個讓司空瑞很想昏倒的答案──
"這麼複雜的事情,我哪裡會知道原因嘛!"
第七章
司空瑞覺得,宮白榆一定是上天看他不順眼,所以特地派下來整他的。
打從遇見宮白榆開始,他平日不過三句話的習慣幾乎完全改變;算算過去這些日子,他所說過的話加起來大概足足是過去半年的份量。
為了避免被在夜裡巡視的家丁撞見他抱著宮白榆,司空瑞索性拉著宮白榆來到書房。
將燭火點燃、合上房門,又倒杯茶放到案桌上,將宮白榆拉到椅子上坐定後,司空瑞才鬆口氣地跟著坐下。
"把茶喝了。"司空瑞將茶杯推到宮白榆面前,"你哭了那麼久,喉嚨應該會痛吧?"
宮白榆執起茶杯順從地喝下茶,只是她滿臉的淚痕讓人很難分出她是在哭泣還是在喝茶。
"嗚嗚嗚──你既然……不喜歡女人的話,為什麼還要對我好呢?,這樣子會害我……好難過。"宮白榆邊喝著茶邊哭,又一邊以哭泣的嗓音問道。
"為什麼我不喜歡女人會讓你難過?"就司空瑞的觀點來看,他認為這兩件事應該是不相干的。
"因為……我喜歡你啊!"宮白榆迸出一句告白的話語。
司空瑞的腦袋霎時停頓三秒鐘不能思考。
宮白榆喜歡他?
是了,這倒是挺合理的,正好可以解釋宮白榆為何光是聽到他不喜歡女人的話就躲著他,而且還半夜躲在池邊偷哭。
不過比起這些,讓司空瑞更加感到不可思議的,是他聽到這句話時,竟然沒有任何閃躲或排斥的意思,甚至還覺得挺溫暖的。
過去有不少千金小姐請媒人上門來,開頭說的不外乎是哪戶人家的閨女仰慕他的才學,或是對他一見傾心之類的話語,這些總是令他感到很疑惑,哪有人會對個連見都沒見過一面的人愛慕不已的?再者,他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又怎麼能保證成親後能夠喜歡上對方。
所以他一一婉拒送上門的親事,甘願讓家中父老氣得跳腳,寧可讓娘親和姨娘們鎮日對他耳提面命傳宗接代之事的重要性,也不希望娶個和他沒感情的妻子回家,成天相看兩厭煩。
至今,大剌剌地對著他說喜歡他卻又不令他感到排斥的,宮白榆大概是第一人吧!
她有點像他的家人,不會讓他無言以對,也不會天天對他囉嗦,對待他的態度自然得兩人像是無話不談的至交好友。
仔細想想,或許他還挺喜歡這個小丫頭的。
已成婚的好友曾同他提過,覺得不排斥就是喜歡的徵兆、認為自己有那麼點喜歡就是戀愛的起點,這麼說起來,或許他對宮白榆是真的有那麼點心動吧!
"你是除了爹爹以外,唯一對我好的人,所以我很喜歡你可是、可是你討厭女人,那就是討厭我,我才非得離開你不可嘛!"宮白榆也不管司空瑞到底有沒有在聽她說話,只是自顧自地繼續哭訴著。
"白榆,聽我說。"司空瑞苦笑道:"我只是鮮少與女人來往罷了,不是真的討厭女人。"
再讓宮白榆這麼哭下去,就算哭到天明,她大概都不會發現若是哭腫雙眼事小,哭傷雙眼那問題才大了!
所以他最好早早向她解釋清楚。
他非但沒有討厭她、排斥她,甚至……
他是有些喜歡她的!
宮白榆抬起頭,睜著圓圓的眼眸盯著司空瑞發愣半晌,而後才吸吸鼻子進出一句飽含哀怨的話;"事情……那有那麼剛好,你一定是在安慰我,嗚──你只是在騙我。"
"白榆。"司空瑞已經不知該怎麼應付這個小姑娘了。
不知道他那幾個已成親的好友到底是怎麼與妻子相處的?
"我知道你就是人太好,所以不忍心趕我走,才把我留下又給我工作,可是與其這樣子,我寧可不留在你身邊,嗚嗚嗚──我會很難過的。"宮白榆哭到後來,已經快要分不清楚當初落淚的原因。
司空瑞很努力地回想友人們曾提過的方法,試著從中尋找出一個可以讓淚流不止的宮白榆停止哭泣的方法。但不論他怎麼想,都只能想到唐節華某日在酒醉之餘說過的玩笑話──
我告訴你們哪!要讓女人別開口,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直接堵住她的嘴至於要怎麼堵住她的嘴嘛……這個方法,大夥兒都是男人,應該心知肚明,用不著我說了吧!
唐節華的意思分明是要他們"以唇封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