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得這麼握,不然寫出來的字來會像蟲兒。"司空瑞拿起另一枝筆示範,糾正她握筆的方法。
"這樣嗎?"宮白榆模舫著司空瑞的手勢,可是許久未掘筆,她的手指對於該怎麼動作有點反應不過來。
"指頭放錯位置了。"司空瑞提醒道。
"這邊嗎?"宮白榆試著改進,可是卻怎麼也做不過來,不是一直把筆掉到桌上,就是將長長的筆桿握歪一邊,看起來著實有些反應遲鈍。
瞧宮白榆怎麼也調控不過來,司空瑞索性站起身,繞到她身後,大手握上她提筆的右手道:"你的這根手指得頂著筆桿。"
宮白榆沒料到司空瑞會親自握著她的手教她,一時間忘記什麼叫作男女授受不親,更忘記自個兒先前對司空瑞極度排斥。
她愣愣地瞧著司空瑞與她極度貼近的臉龐,發現他前額那幾根髮絲像是要吸引她的注意力似的散落在她眼前,讓他富有陽剛味的臉透出一股誘人的魅力來。
先前與司空瑞之間的互動幾乎是以吵架居多,倒沒好好瞧過這個主子,如今仔細一看,宮白榆才發現司空瑞的長相還真不是普通的俊秀,陽剛味十足的臉龐鑲著一雙漆黑瞳眸、緊抿的薄唇襯著高挺的鼻樑、微亂的黑髮隨著他前傾的身子垂落,如廉帳般擋住她的視線。
"怎麼?"司空瑞握著宮白榆的手寫了好一會兒字,才發現她整個人像在神遊太虛似的,根本沒將他的叮嚀給聽進去。
意識到那雙深邃的黑眸正瞧著自個兒,宮白榆這時才猛然驚醒。"沒什麼。"
霎時,宮白榆只覺得真是太丟臉了,她居然看個男人看到出神!
就算司空瑞長得再俊秀、風采迷人,而且又相貌堂堂,她也不能……
想著想著,宮白榆的目光又忍不住往司空瑞身上飄去。
記得玉大娘提過,說司空瑞是今年殿試的武榜眼,那就表示他一定允文允武羅?瞧他全身上被衣服包裹得那麼緊,也不知道底下是什麼樣子,到底是像個文人書生般消瘦、蒼白,或是像個武生一樣有著結實的胸膛?
"白榆。"見她還是沒回神,司空瑞只得再度出聲輕喚她。
"啊!沒什麼,我什麼都沒想。"宮白榆嚇了一跳,想到剛才自己竟然在想像司空瑞的身子是什麼樣子忍不住漲紅臉。
"你生病了嗎?"
司空瑞不知道宮白榆在緊張些什麼,但瞧她臉泛紅光,他直覺猜想她是否發高燒,於是伸手往宮白榆的前額探去。
略為冰涼的掌心貼上宮白榆的額頭,原本應可讓她高昇的體溫稍降些,可是司空瑞與她太過親近的接觸,反倒讓她臉蛋漲得更紅。
"我、我沒生病啦!只是覺得、覺得屋裡有點悶罷了。"宮白榆為了避免尷尬連忙低下頭迴避司空瑞的目光,內心只希望司空瑞別再那麼關心她,要不然她怕自己過快的心跳會令她無法呼吸。
"悶?"司空瑞納悶地看著宮白榆,發現她一臉古怪,忍不住問道:"你是不想讀書嗎?"面對她那一副彆扭的模樣,司空瑞也摸不著頭緒。
"沒有啦!"宮白榆死命地搖頭。
對她來說,單獨與司空瑞關在房裡當然有點怪怪的,可是讀書識字比起工作來說可是輕鬆太多,她怎麼會不喜歡呢!
只不過,要她成天面對司空瑞這張太過賞心悅目的臉龐對她的誘惑會不會太大了點?
唉!要是她早些想到會有此尷尬狀況,或許就可以先找藉口乘機開溜了,可是現在……教她怎麼拒絕他啊?
"既然沒生病就好好練字,等你筆拿穩我再教你別的。"司空瑞依然沒察覺到宮白榆的異狀與他有關,只當她古靈精怪、靜不下來。
"那、那我自己練習就好了。"因為擔心司空瑞又握著如的手教她寫字,宮白榆連忙把雙手藏到案桌底下去。
"記得怎麼握筆嗎?"雖然覺得奇怪,司空瑞仍是好脾氣地問道。
"嗯,都記得,所以不用麻煩你啦!"宮白榆連忙點頭。
"那麼寫幾個字來看看。"司空瑞還是覺得有點古怪。
宮白榆為了不讓司空瑞起疑,只好勉強握著筆隨便寫幾筆,但歪七扭八的字跡看起來實在是令人不敢恭維。
"你確定你學會了?"司空瑞用質詢的語氣問道。
"呃……哪有進步那麼快的!我已經好久沒寫字了,動作當然會有點生疏,你先到旁邊去啦!別盯著我寫字,我會緊張一緊張字就寫得更難看。去去去,到旁邊去!"
宮白榆像在趕蒼蠅似的用力揮揮手,只差沒拿黑墨嚇司空瑞,要他少靠近她。
"既然如此,你在這兒好好練習,滿一個時辰才准出書房知道嗎?"司空瑞交代完話便隨手拿起掛在書櫃旁的長劍往門口走去。
"你要去哪兒呀?"宮白榆好奇地問道。
"找到外頭練劍。"這已經是他習武以來每日必做的事。
"如果我在裡頭睡著了,你也不知道嘍?"宮白榆頑皮地反問。
"你會嗎?"司空瑞不答反問。
依宮白榆嚷著要報恩的堅持態度來看,她還算是個挺負責任的孩子,所以就算練字不是她的工作,只要是他這個主子吩咐的事,想必她還是會努力做到,不會偷懶的。
"不會。"宮白榆低應了聲。
正如司空瑞的猜測,這樣偷懶的行為不是宮白榆會做的事。
"慢慢練,累了就休息,晚些我讓玉娘替你弄份點心來。"司空瑞瞧見宮白榆低垂著小臉,只好承諾會給她點獎勵。
"我知道了。"宮白榆頹喪地點頭應聲。心想自己九成九是逃不了要練字的命運,只好乖乖地拿起筆桿開始"抗戰"。
挨過漫長的一刻鐘,宮白榆已經快受不了了。
她從椅子上跳起來,把毛筆丟在桌面,不停地在屋裡踱步,思索著該如何回絕司空瑞要教她唸書的提議。
雖然唸書沒什麼不好,可是一想到她從此就得常常與司空瑞獨處,她就覺得渾身不對勁,倘若司空瑞又動不動就握住她的手,與她貼得那麼近,她這條小命就算不為了他休矣,大概也會因為心跳過快而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