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頑蝶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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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一年中通常只有仲夏時序,驃影堡的四大堂主才有可能同時聚頭,出現在堡內。那是一種心靈相通的默契——為了護衛驃影堡和他們所重視的人。

  「好久不見了,兄弟。」司空悠羽溫文儒雅地微笑,長途跋涉的勞頓無損他爾雅的氣度。

  與他同時趕回的冷追月則是淡淡一頷首便算打過招呼。

  「幾個月不見,他還是那副氣死人的冰冷。流連在溫柔鄉里似乎沒治好他嘛!」殷泛陽咧開嘴,笑得極開心。他最喜歡逗弄冷酷得不像話的好友,以激怒他為畢生最大樂事。

  冷追月冷著臉,陰鷙的眼神準確銳利地朝殷泛陽射去。

  這兩人……司空悠羽無奈至極地居中阻隔兩人的「寒暄」。「日影,你如果再繼續說下去,我保證你今天難逃血光之災。」他不意外地瞥見舞影眼中的淒楚。

  唉!

  殷泛陽乖乖噤口,因水影的預知能力一向奇準。

  「坐。」沉默許久的雲御風示意眾人就坐,等著他們向他報告近來各自的事務,他一向給予手下們很大的權限來處理堂下事務。更相信這四位異姓兄妹的力量,聽取他們的近況只為瞭解他們是否遭遇任何困難。

  而此刻最重要的事便是這次堡內的中毒事件。

  「舞影。」司空悠羽斯文的面容上難得出現了一絲擔憂。「情況如何了?」

  花舞影清麗的臉龐浮現愁容。她深知悠羽有未卜先知的異賦,卻不常運用,此次他既能預知此事的發生而與追月趕回驃影堡,顯示此事必定複雜且難以解決。

  「對啊!舞影,你就趕快把這幾天你盤查的結果告訴我們。」向來大剌剌的日影急嚷道。

  歎了口氣,花舞影環視在場的每一個人,然後幽幽地開口:「如你們所見,這次堡裡的中毒事件是雲飛山莊蓄意的挑釁。」

  雲御風修長身軀並無所動,但隱藏於冷漠面具下的薄唇微微揚起,嘲諷地笑著。「看來我倒是挺榮幸的,值得他們不惜犧牲『天下第一莊』的威名,屈就下毒的卑劣招數來挑釁。」

  見著雲御風眼中那股蒼茫,大夥兒心照不宣地沉默了。身為驃影堡主,保護驃影堡是他的職責所在,這次的意外居然出在和他關係最密切的雲飛山莊,其內心之抑鬱可想而知。

  「驃影堡是塊大餅,江湖上有心分食之人不在少數,雲飛山莊竟也在其中。」冷追月輕蔑地譏笑。「哼!道貌岸然的名門正派!」

  冷追月的話得到在場其餘幾人的贊同,不願堡主將責任往身上攬。

  對於雲御風和雲飛山莊的關係,他們最清楚不過。雲御風的深沉冷漠其來有自,身為他的部屬兼好友的他們,雖不願亦無力改善,只盼真有一天能出現一位撫慰他的人,拯救雲御風脫離孤獨和過去的陰霾。

  「下毒之人不是已抓到了?他難道不知解藥為何?」司空悠羽疑惑道。他的預感一向奇準無比,應該會逢凶化吉才是,為何……

  「他只是雲飛山莊的一顆棋子罷了!你想,雲飛山莊處心積慮地想整垮驃影堡,怎可能將這麼重要的事讓一顆微不足道的小棋子知道?」花舞影憂心忡忡地陳述事實。

  「連你也沒辦法?」殷泛陽實在不願做如此假設。舞影的解毒技巧高超,如果連她都束手無策,那堡裡中毒的弟兄們豈不要喪命了?

  花舞影輕輕搖頭,迎上冷眼旁觀許久的冷追月。

  「辦法還是有的。還記得我曾說過的藥山嗎?我必須回去一趟,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我必定帶著解藥回來。」

  「你獨自一人去妥當嗎?」雲御風不免擔心。此時正值多事之秋,舞影的武功雖不在話下,但對方若派出不少高手,一人畢竟難敵眾拳。

  「那還不簡單——」日影環住好友的肩。「叫月影陪同一道不就解決了?」

  「別妄想。」冷追月毫不考慮地拍開他的手。森冷的口氣,透顯出他的不悅。

  早知他不會答應的……「別勉強他了。」多年的相處,她已摸清了他的習性,但親耳所聞還是令她難以承受。

  「的確不妥。」雲御風踱步至她身旁,既而以不容置疑的口氣道:「我要你們其中一人與舞影同行,追月若無法接受,自有人可以接任。」

  冷追月陰美俊逸的臉浮現一抹邪氣的笑。「算了!還是我吧!是我的責任不是嗎?」

  接收到冷追月邪惡的眼神,花舞影不禁瑟縮了一下。

  他的眼神……有何涵義?

  好想逃得遠遠的!花舞影腦中不斷出現這個念頭,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

  「很好!」她虛弱一笑。轉過身,她對在場的其他兩人說道:「日影、水影,我和月影此去最多一個月便會歸來,在這段期間,驃影堡勞你們多擔待,還有,事出突然時間緊迫,我決定馬上出發,吟蝶那兒就麻煩堡主轉告,相信她應會諒解才是。」

  雲御風點點頭。「快去快回,事情總該要解決。」

  解決?是嗎……望向冷追月傲然的背影,她不敢確定了……

  杭州城郊,有一幢佔地寬闊的豪華宅邸。

  錚亮亮的四個大字——「雲飛山莊」匾額橫掛上頭,落款處為當今皇上親筆真跡,象徵其在江湖上已有響亮的地位。

  雲飛山莊莊主為曾叱吒於一時的雲嘯天,為人剛直,極富正義,年逾五旬卻無龍鍾老態,仍是江湖人士引領仰望的龍首。

  但表面上的風光絕對彌補不了內心的怨憤不平。

  有誰知道在江湖上呼風喚雨的雲嘯天,居然是敗在自己最心愛的女人手裡。

  他永遠無法忘記,這一生他唯一愛過的女人,竟然背著他與其他男人有染;他更無法忘記自她微顫手中接過的孩子居然是個紅髮嬰兒——一個與自己毫無相像之處的男嬰。

  而男嬰的母親,他最心愛的女人,還因難產而亡逝,連一個解釋也吝於給予。

  他怨!怨老天對他如此殘忍,奪去他唯一心愛的女人;他恨,恨她連他的感情一併帶走,他甚至無法去愛自己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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