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你可是想到……」往前跨近一步,巴鑫壓低嗓門,斜斜的眼角往老管家的方向挑了挑。
「唔……噤聲!」示意他往後退,曹曄面無表情地踱向逕在那裡咿咿啞啞,哼著不成調曲子的老管家。
不錯,如果這海仙果真是康家所賴以成就大業的寶貝,那麼將她劫持回吐番,是不是也會有這神奇效能?既是康家所奉祀的神祇,那麼由誰人敬祀又有何差別,只要有了這法力無窮的海仙,對沉壓在身上的復國重任,我又何懼之有?嗯,不計任何代價,定然要將這康家的海仙搶到手,為了報雪父仇、為了拯救那還身陷水深火熱的黎民百姓,他非得手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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搔搔耳聒子,又拍拍自己花白且微禿的前額,老管家瞇起眼偷偷覷了眼跟巴鑫那巴大將軍兩個人躲在一旁咬耳朵,嘰哩呱啦的曹曄。
這下子可玩完了,真不該仗著酒意,如江河入海似的一洩千里,拉里拉雜的順口胡謅這麼一大串,眼前他們強要自己招出那海仙的行蹤,這可苦了我小老頭兒了。
眼看他們個個不懷好意的德行,如果海棠那小妮子真被我瞎打誤撞的叫了出來,對她的安危,我還得煞費心思。可是……
若這海仙再不出現的話,那些衛士們手裡亮晃晃的鋼刀可是不會留任何情分,將老頭子我的頸子當菜頭蓮藕般地一刀下去兩面光,唉喲喲,雖說老頭子我向來大善沾不上邊兒,小惡沒斷過,但對這花花世界倒還是留戀得緊,說啥也不願太早就此一命歸西啊!
這可真是應了那句話:魚與熊掌不可兼得。要想保住老命兒,就可能危害到海棠的安全,想到這裡,老管家更是急得滿頭大汗。
曹曄和巴鑫已經停止了討論,他們不約而同地將目光緊緊地鎖在老管家身上,這令他心虛得只能低下頭,吟唱出些毫無意義的語詞,邊藉酒澆愁地想著辦法。
靈機一動地想起這鬼靈精怪的海棠,老管家朝天花板翻翻白眼,暗自的擠眉弄眼,嘴裡吟哦著聲音也變了調。散亂模糊的哼唱吟詠已經消失,接續而起的是一串有著怪異節奏,如吶喊,又似吆喝的吭歌。
頓足連連地重複著那些話,老管家現下只求這海棠別跟自己使小性子、鬧脾氣,否則老朽我令兒個是必死無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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啃咬著自己的手指,海棠還真是拿不定主意該不該現身去救這老管家哩!說什麼我有神仙法力,可以趨吉避凶,還可平空變出金銀財寶,這老頭兒八成是醉糊塗了。這下子教我怎麼為他圓謊?我就是想破腦袋,也變不出什麼東西,更何況是他所形容——大如銀盤的碧晶璧、黃帝祭祀用過的璜或嶼珞,琅璣燎璦、瓚玳琨琪——天曉得這些玩意兒,姑娘我連瞧都沒有瞧過,哪兒去找?
冷眼旁觀那群不時拈著手中鋼刀的侍衛們,對方才巴鑫的威脅,感到背脊骨的寒毛都豎了起來。看來這巴將軍並不是說說而已,而這些都大氣不吭一下的侍衛,雙雙眼睛目不轉睛地盯牢著老管家。
原只想沿著大梁爬到別的艙房去休憩,但那陣陣突然變了節奏的暗號,卻使她僵了一下,凝神地聽著暗號中的內容。
在康家船隊中,這暗號是作到危急時分不准用的。一般而言,舉凡在稍微大的團體中,必然會有獨特的傳遞消息方法,康家船隊自然亦不例外,由老當家的根據他在祖國的經驗和採擷中國民情,發展出一套特殊隱匿的通報系統。
這種謳歌中夾雜叱吒幾聲,發音可說近乎詰屈聱牙的暗號是以某種低聲吟唱的方式進行,做為船隻間傳送消息的利器,但若遭逢危難之際,吟哦音階轉為高昂,使人一聽即明瞭對方處境,可以盡快前往救援。
乍聽到老管家那有氣無力的聲音,海棠只知他是藉酒裝瘋,意圖戲耍這些劫船的異族之人。對這老頑童的拿手把戲,只想一笑置之,但隨著一遍又一遍、越來越急促的求救內容傳來,使得海棠不得不正視眼前的危機。
不成,倘若我再不現身,這些衛士說不定真要殺了老管家哩!咬咬下唇,在聽到巴鑫那聲大喝之後,她再也顧不了那麼多,迅速爬到老管家頭頂上的梁椽間,將眼一閉,咬著牙地就往下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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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這老頭子淨在耍弄咱們,竟敢欺瞞我吐番之王贊普。來啊,給我拖下去砍了!」邁著大步來到老管家面前,巴鑫一把扭住了老頭子的手腕,高聲吆喝著。
旋即有幾個靠得近些的衛兵,將手裡的鋼刀全對準了嚇得兩腿顫抖,嘴裡有一搭沒一搭地哼著軟綿綿、紊不成調、雜音呻吟的老管家。
「且慢,巴鑫,這……」大驚失色地伸不想阻止他,但冷不防此時突然有件自天而降的物體,翻轉幾下後,筆直地往曹曄懷裡摔了過來。
暗叫不妙地想避開那個陡然瞪大雙眼的男人,誰料到裙腳卻被椽角的釘子給勾到了,令她無法動彈地在半空中擺盪了幾下,整個人倒掛在那裡,狼狽不堪地想撩開往頭的方向垂落下來的層層衣衫。此時,那個有著俊秀五官的黝黑男人,卻縱身一跳,抱著她輕輕地停在桌面上。
趁著他抱住自己時,海棠以最快的速度解著那塊該死的裙腳,但在她將已然被戳破的裙子自鐵釘裡掏出來前,這個叫曹曄的什麼大王,卻使勁兒一拉,將那大哥所收貢品中,最名貴罕見的南海金蠶絲所裁製的苔英紫裙,硬生生地給扯裂了一大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