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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頁

 

  「誰啊!亞力,這酒的味道不錯吧!上回我去德國玩時,一喝就上癮了,所以弄了個代理權,把它引進香港。」阿諾眼看菊生那個耳朵都豎起來的樣子,沉吟再三之後,又輕巧地將話題轉開。

  正全神貫注的等著答案的菊生失望地低下頭,心裡則不住地低罵著,這些傢伙根本是存心吊人胃口嘛!他立心想離開時,阿諾的話又將他的屁股逼回椅子上。

  「嘉琪啊,嗯,我認識她已經快兩年了,嘖嘖,人家說天妒紅顏,我看一點都不假。」阿諾搖頭晃腦的評論道。

  菊生的眉毛揚得有點天高,但他還來不及開口,蘭生已經先提出疑問了。

  「天妒紅顏?幹嘛,她是老公死了,還是跑了?」

  「去去去,於蘭生,你就只懂得胡亂地猜測。我說她紅……」阿諾不以為然地噓著蘭生。

  菊生表面上不動聲名,但心裡早已急如熱鍋上的螞蟻。他太瞭解蘭生跟阿諾再辯下去會成什麼場面,因為這兩個辯論家就曾經為了一個題目辯論了整整一個多星期,還沒完沒了。但是……

  「你們別老是在那裡鬥嘴,說些正經事好嗎?」菊生眼見他們仍你一言我一語講得不亦樂乎,端起杯子喝口悶酒,沒好氣地嘟噥著。

  「好啊,就說說『排污費』吧。政府徵收『排污費』以改善本港的水質,卻令很多酒樓食肆負擔大增,甚至虧損嚴重而倒閉,造成更多人失業。這是好事抑或壞事?」蘭生橫了菊生一眼,帶著假假的笑容。

  「嗯,這個嘛……」阿諾用手支著下巴,翻著白眼故做沉思狀。「我得好好想想才行咧!」菊生幾乎欲發作又隱忍下來,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酒。而當他的酒杯一空,蘭生總是很體貼的幫他把酒杯斟滿,使菊生在不知不覺間,灌進了不少黃湯。

  「我說啊,這真是觀點與角度的問題。站在政府的立場來說,本港的海水污染情況嚴重,已經到了不得不正視的地步。要實行各種改善水質和污水處理的措施,自然是需要額外的經費。」阿諾搖頭晃腦的說完,又滿臉誠懇地靠向菊生。「菊生,你認為如何?」

  菊生只差沒有呻吟出聲,瞅著蘭生那閃爍的目光和阿諾那種氣定神閒的模樣,他敢發誓——這兩個人是故意的!

  「我對這個沒有研究。阿諾,你剛才不是提到那個叫嘉琪的女孩子……」菊生決定還是單刀直入的插入話題。

  「嘉琪?她怎麼啦?」阿諾還是一臉茫茫然的德行。

  「阿諾,你該不會也像一夜成名的宮雪花一樣,得了『選擇性的失憶症』了吧?」掠掠額頭上的凌亂髮絲,菊生有氣無力地說道。

  露出了毛絨絨大鬍子下的雪白牙齒,阿諾帶著微笑地拈拈佈滿整個下半個臉部的鬍子。「噢,你是說那個四十七歲了還去選美的宮雪花?她……」

  「不,我說的是那個在你店裡賣花的趙嘉琪!」菊生咬著牙地灌下一大杯酒,壯著膽子迎向兄長和阿諾。「我就是喜歡她,你們要殺要剮隨便你們!反正我是認了、割出去了!」

  出乎意料之外的,在他慷慨激昂地發表這麼一大串的就義宣言後,別說是蘭生,連亞力都興趣不大的用杯沿外的水珠在桌上劃著圈,阿諾則是懶懶地打個大呵欠,梅生根本徹頭徹尾的雙手抱在胸前打著盹兒。

  他們三個人的反應令菊生起了疑心!太可怕了,他們該不會是已經想好什麼戲弄我的詭計吧?他狐疑的眼光在他們三個人臉上來回地巡視著。

  「噢喔,我快累垮了,每天回去還得沖奶粉,幫兒子換尿布,如果沒有重要的事,我想先回家去補充睡眠。」阿諾伸著懶腰站起來,瞧也不瞧菊生一眼。

  「我也該回去陪竹影了,她最近因為害喜害得嚴重,心情不太好。」亞力見狀也站了起來,拎起公事包就要往外走。

  蘭生朝他們擺擺手。「我倒是不急著走,瑪姬現在正在往荷蘭的途中。大哥,你呢?」

  「我也不急,裕梅到關島出外景去了。」梅生啜了口酒,緩緩地回答。

  目送姊夫和阿諾各自走遠,菊生感到難以置信的轉回頭來面對兩位自幼團結的哥哥。

  「大哥,二哥,你們真的不打算問我關於那個趙嘉琪的事兒?」菊生訝異得幾乎要懷疑他們是不是吃錯藥了。

  「嗯,趙嘉琪又怎麼樣了?菊生,你已經是個成熟的大人了,找到個情投意合的女孩子,那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我們有什麼好干涉的?」梅生說著丟幾粒花生進口裡,若有所思的盯著天花板。「裕梅大概快降落了吧?」

  「就是說啊,唉,瑪姬這樣成天飛來飛去的,我要到什麼時候才當得成爸爸啊!」蘭生除下眼鏡,用手指揉著酸澀的眼睛,幽幽地歎著氣。

  目瞪口呆的望著兩個哥哥,菊生感到有股失落感正慢慢的在心底蔓延。是不是長大以後就會有這些必然的感覺?自從姊姊竹影出嫁之後,再來是大哥梅生和二哥蘭生,他們一個個有了自己的小家庭,雖然仍同住在一個屋簷下,但菊生卻可以感覺到彼此之間的距離已越來越大。

  「我還有事情要處理,我先走了。」菊生突兀的站起來,大聲宣佈之後,梅生和蘭生並沒有攔住他,只是各自喝著酒,這令菊生當場傻眼,愣了一會兒後,怏怏而去。

  菊生的身影剛消失在樓梯口,梅生和蘭生不約而同的抬起頭爆出一陣大笑,而亞力和阿諾也自吧檯後的員休息室鑽了出來。

  「鳴……菊生再不走,我都要忍不住了。」蘭生用手指揩揩眼角的淚水,笑得有些得意忘形的說道。

  「嗯,看到菊生那副期待又怕受傷害的樣子,憋了一整晚的悶氣,板著臉,總算值回票價了。」亞力用力揉揉酸澀的雙頰,大刺刺地端起杯子灌了一大口酒入喉。「嘖嘖,大哥,如果我不趁這個時候報報以前的小仇小恨,以後可就沒機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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