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橘子花的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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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頁

 

  「你……你怎麼會到香港來?」他好不容易才自震驚中恢復過來,聲音粗啞地問著那個穿著一身艷紫的女郎。

  發出爽朗的笑聲後,女郎攏攏那頭隨著她頭部的幅度而跳動著的波浪捲發。「希平,我也是香港人啊,你忘記了嗎?」

  「不,絡萍,你不是已經跟父母一起移民到美國,而且不打算回來了嗎?」希平拿著鉛筆的手,有些不穩地用鉛筆頭的橡皮擦輕輕地敲著桌面。

  看到絡萍,年少時光似乎在一瞬間又重回眼前。希平閉上眼睛彷彿還可以看到年輕時的自己。

  溫絡萍的父親和方新達是商場上的對手,也是多年老友。因著彼此豪爽的個性,所以他們兩家往來頗勤,溫家唯一的獨生女絡萍和方家的四個女兒因為年齡差距過大,反倒是跟年齡相仿的希平和希安兄弟倆玩在一塊兒。

  在希平的印象裡,絡萍是個很善良的女孩子,只是因為自小的備受寵愛,養成她驕蠻且霸道的個性。不同於希安對她的一往情深,希平向來都遠遠地和絡萍保持著距離,為的就是避免兄弟間為感情的事而起齟齬。

  在絡萍大學畢業的那一年,她仍如個小妹妹般的成天往方家的歡園跑。希平冷眼旁觀的看出希安是那麼地珍惜與絡萍相處的每一分每一秒,幾乎將所有的注意力和情感都投注在絡萍身上。

  很諷刺的,絡萍卻如同希安的將她滿腔的狂熱,全都往希平身上倒。這使得希平有苦難言地夾在親情和已經變質的友情間,在不知該如何圓滿處理的結果之下,他只好放縱自己,到處結交各式各樣的異性,藉以躲開絡萍和希安。

  然後是很突然地,絡萍和她的父母移民到遙遠的北美,十幾年來都沒有音訊,但現在她卻出現在辦公室裡……

  「希平,十四年了,你還是一點兒都沒有變。不,你變得比較成熟,更有魅力了。」絡萍掏出一個精緻的煙盒,很快的點了根煙,徐徐吐著煙氣地說道。「希安的事,我在美國的報紙上看到了,他就是這樣,好奇心太大了一點。」

  「其實我一直不太相信希安真的已經死了,感覺上他好像還活在我們的生活中。」希平緩緩的說著,走到桌前倚坐在辦公室桌上望著她。「絡萍,我媽不相信希安失蹤的事,我們也盡量瞞著她。唉!這件事說來話長,你預備在香港待多久?」

  張著描繪精緻的眼睛,絡萍直勾勾地看進希平眼裡。「我不想回去了。希平,以前你躲著我,我可以諒解那是為了希安,現在你已經不需要有任何顧忌了,我……」

  希平將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挪開,坐回牛皮椅中和她拉開距離。「不,絡萍,不可能。」

  「現在我們之間已經不會再有任何的阻礙了。」絡萍雙手搭在桌上,俯身地詢問他。

  希平手指交叉地放在下顎,揚起眉地搖搖頭。「絡萍,我們之間一直都沒有障礙,我向來都只把你當成是個小妹妹,即使希安沒有失蹤,我的心態也還是一樣。」

  「不,希平,給我們彼此一個機會好嗎?我從小就一直將你放在心上,可是……」絡萍繞過寬大的紅木辦公桌,兩手紅艷艷的指甲銳利地掐進希平潔白的袖子。

  希平不著痕跡地挪挪身子,將左手舉到與她目光平行的高度。「不,絡萍,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因為……我已經訂婚了。」

  絡萍臉色大變地瞅著那枚中間鑲了塊碧玉的戒指,極力想擠出個笑容,但扭曲的五官卻使那個表情更顯得突兀且陰沉。

  「是嗎?什麼時候訂婚的?她……她是個什麼樣的女人?」絡萍兩手緊緊地握成拳頭,連自己向來悉心保養的指甲折斷了都不顧,全心地等著希平的回答。

  「她叫周敏箴,是個有點奇怪的女孩子,我們三天前訂婚的。可惜那時候你還沒有回到香港,否則我會邀請你參加訂婚宴。」希平將手蓋在那塊玉面上,帶著微笑地想起那個古靈精怪,總是愛跟他抬槓的未婚妻。

  絡萍咬了咬唇,眼波迅速地轉動著。「希平,你不介意我跟你的未婚妻見面嗎?畢竟我們的關係可不比尋常,呃,就是人家說的青梅竹馬……」

  「嗯,或許哪天有機會可以安排一下。你還有什麼事?」希平很快地自椅子上起身,快步走到門旁打開門。

  面對如此露骨的逐客令,絡萍臉色陰晴不定地走到希平面前。「希平,假如希安沒有死,他只是……只是失蹤在某個地方,你會付出什麼代價去救他回來?」

  希平用手搔搔凌亂的頭髮,重重地歎了口氣。「絡萍,答案是顯而易見的不是嗎?我會付出所有的一切,不計代價的將希安救回來,只要希安能平安回來,其他的任何問題,相較之都不會那麼重要了。」

  絡萍仰起頭對他嬌媚地一笑,拋給他一個飛吻。「很令人感動,我會記住你今天所說的話,希望你自己不要忘記了。拜啦!」

  看著絡萍像花蝴蝶似的一路上引起辦公室裡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驚艷的目光,希平無奈地歎口氣,將自己又投入那似乎永遠看不完的公文中。

  「想都不要想,你又違反了我們之間的協定。」敏箴自一大叢的玫瑰花中抬起頭,滿腔不悅地指控著眼前那個嬉皮笑臉的男人。

  「天,我又犯到你哪條的條約啦?我只是要你跟我一起去參加個宴會,你身為我的未婚妻,跟我去應酬是天經地義的事,這跟你那見鬼的協定有啥關係?」希平堆著笑臉,瞅著斜著眼盯著自己的敏箴——天,我愈來愈不能控制自己的想跟她這樣地抬槓下去,我是不是有病?

  將那束綁得如棒棒糖的玫瑰花束往她懷裡塞,敏箴嘟起嘴晃到窗邊。「當然有關係啦,你明明知道我們的關係只是一時的權宜之計,可是你一天到晚帶我出亮相,這算什麼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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