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橘子花的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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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頁

 

  看著絡萍像只披著紅衫的蝴蝶般飄走,敏箴突然感到有種不熟悉的情緒梗在胸口,使她一口氣幾乎要喘不過來,而那股逐漸強烈起來的剌痛,宛如隨著血液在全身遊走般的令她渾身不對勁。

  她一直努力地說服自己,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兒時玩伴偶爾吃吃飯而已,但她卻控制不住心頭酸酸澀澀的絲絲苦意。

  將那些由各部門送來的計劃書和資料袋都放進已經壅塞得像是隨時都可能爆裂的公事包,希平低著頭翻閱著桌上的報告,耳朵則沒空閒的承接著絡萍所說的話語。

  「希平,你未婚妻敏箴根本就不會照顧病人嘛!我到醫院的時候,只有伯母一個人在,連你所說的看護也不知道跑哪去了。」絡萍湊向希平,皺起眉的搖著頭說道。

  「可能她們都有事在忙吧!」希平歎了口氣的合上報告,對不請自來的絡萍,他雖然已經很不耐煩,可是也還不到該強制下逐客令的地步。

  「是嗎,再怎麼說也不該留下伯母一個人孤零零地留在病房,要是出了什麼事的話,那可怎麼得了。」

  「絡萍,我非常感謝你到醫院去探望我母親,或許你到的時候,敏箴剛好出去,有時候醫生開出新藥,她就必須去領藥。」希平將即將衝口而出的呵欠硬壓下去,盡量保持和顏悅色。

  「噢,這樣啊!」眼見希平的臉色愈來愈凝重,絡萍訕汕地在他偌大的辦公室內踱中來踱去。「希平,你們打算瞞著伯母多久啊,還有希安的事……」

  「絡萍,這是我們家中所有成員一致的決定。」

  「所有成員,也包括周敏箴?」

  「是的,當然包含敏箴在內,她是我的未婚妻啊!」

  「你會跟她結婚?」絡萍拿起桌上的水晶紙鎮,若有所思的盯著水晶中鑲著的那枚銅錢。

  「一般人不就是都依著這種程序在做?」感到不耐之餘,希平傾身向前注視著她。「絡萍,你今天來找我究竟有什麼事呢?你說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訴我,所以我取消了跟客戶的午餐約會,可是我實在不明白你的重點在哪?」

  咧開唇冷冷地一笑,絡萍誇張地放下紙鎮。「既然你已經取消約會,那何不請我吃午飯呢?我可以慢慢地告訴你啊!」

  「聽著,絡萍,我的時間……」希平打算回絕她。

  「是關於希安的生死之謎,難道你連這一點點的時間都沒有嗎?」不等希平說完,絡萍馬上打斷他,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容。

  「希安?你有希安的消息?」一聽到希安的名字,希平立即像見到紅布的鬥牛般全神貫注。

  「午餐。希平,以一頓午餐來換取希安的消息,這代價應該不算昂貴吧?」

  「當然不算昂貴。只是我懷疑你的消息會有多少幫助,搜索隊找了快一年,到現在當地的警方都還在尋找希安的下落。」希平苦澀地用手抹抹臉,歎著氣地說道。

  「我保證你絕對值得的,而且我還有證據可以證明。」絡萍半俯在辦公室桌上,睜著描繪濃艷的眼,嫵媚地朝他笑著眨動睫毛上鮮紫的彩光。

  略略思考了一會兒,希平伸手拿起椅背上的外套,他邊穿著衣服邊望向用狡猾混有愛慕目光緊盯著自己的絡萍。

  「好,我相信你,我們走吧!」

  「希平,你永遠可以相信我的。」帶著喜不自勝的表情,絡萍親暱地勾住希平的胳臂,發出陣陣咯咯的笑聲。「我已經訂好位子了。」

  「你倒挺有把握的嘛!」開著車,希平打趣地說道。

  「希平,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而且我會不惜一切代價的去得到我所想要的。」紗萍躊躇滿志地說著,將手放在希平握著變速桿的手上。「你知道現在我最想得到的是什麼嗎?」

  藉著換波的手勢不著痕跡地推開她的手,希平直視著前方。「不,我不想,我一點兒也不想。」

  「沒有用的,希平。你躲了我十幾年,結果呢?命運還是把你送到我面前,這次,我絕不會輕易放棄的。」絡萍說著,投給希平意味深長的一笑之後,自顧自地坐在一旁哼著歌。

  「敏箴……敏箴……」床上傳來秀柑虛弱的叫喚聲,驚醒了在窗畔沉思的敏箴。

  「媽,要喝水嗎?還是要把枕頭調高坐一會兒?」敏箴快步衝到床邊,慇勤地詢問著她。

  秀柑緩緩地搖搖頭,由於放射線和藥物的影響,即使連搖頭舉手這麼簡單的動作,對她而言,都耗費她不少的精力。

  「坐一會兒好了,敏箴,我想跟你聊一聊。」看著敏箴幫她把手上及身上的管線整理架放好,秀柑沉重地吧了口氣。「敏箴,我拖累你了。看到你每天這麼辛苦,我就覺得對你不住。」

  「媽,為什麼說這麼見外的話呢?我一點也不覺得辛苦啊,這是我應該做的。」敏箴拿起一個雪梨,用刀將皮削成一條盤旋而下如長蛇似的帶子。

  摸摸敏箴柔順的髮辮,秀柑露出安詳的笑容。「就是因為你有這份心,所以我才感到不好意思。為了我的病,你跟希平的婚事一拖再拖。我想不能再拖了,要不然要是哪天我走了……百日之內讓你們結婚的話,可就委屈你了,既不能風光又不能發帖。再拖三年嘛,那又對你不公平,哪有人一訂婚訂了四年才結婚的。」

  「媽,你很快就會好的,等你好了我們再結婚。」敏箴強忍著淚,佯裝輕快地說。

  秀柑端詳了她好一陣子。「敏箴,你老實告訴媽,你認為希平是個怎麼樣的人?」

  「他很好啊,媽,你是知道的嘛!」

  「不,我當然知道他,天下的媽媽都是一樣的,癩痢頭的兒子還是自己的好。我想知道在你心目中,希平是個什麼樣的男人?」秀柑拉住敏箴的手,含笑地問道。

  將剖好的雪梨遞給她,敏箴拉張面紙,以不必要的仔細擦著刀子。「他……希平他本人跟那些記者們所報導出來的花花公子的形象有很大的不同,他很溫柔,也很風趣,有幽默感,當然,最重要的是他很孝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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